王容之说完就咬着牙后悔。
同僚愣住,错愕地看向王容之,「容之,你这也想得太多了。」
相府跟别的人家还不一样,当朝
丞相就娶了崔氏嫡女一人。府上别无其它姬妾,也自然没有庶子庶女,相府更是满京城公认最清净的后院。
唯一一个算得上外人的,据说就是苏丞相的庶弟,他们常与苏锦沐来往,自然知晓他们叔侄关係不错。
哪里来的陷害不利?
「容之,你别是最近抄书抄魔怔了吧?」同僚问。
王容之强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适时揉了揉太阳穴,「可能吧。」
木头旁观这一番,将在场几人的话语表情牢牢记在心里,等回府后转述给绿婵。
酒楼后厨,每人的醒酒汤在业茗的授意下分开煮,苏锦沐的侍从朱墨紧紧盯着冒气的热锅,一刻也不敢放鬆。
毕竟是入口的东西,小心驶得万年船。
业茗见朱墨一步也没动过,不由有些心急,他环视一圈拿定主意。
他路过朱墨身旁一人时不经意碰掉备好的碗勺,朱墨见状果然蹲下身子收拾,业茗趁人不注意将早就准备的药粉撒进去。
黑色的药粉溶解在浑浊的醒酒汤中,悄无声息。
王容之手心发汗,这次计划是临时起意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他向来没有完全把握就绝对不会行动,这次是个例外。
因为他急需要其它几人的帮助。
宴会上的事情传回王家后,不知怎的,爹和二叔还有几个兄长对他疏离不少。而且临近大考,他从别处得知,自己很有可能要外放。
他绝对不能离开京城。
门口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下一刻门被推开,众侍从端着热气腾腾的醒酒汤进来。
朱墨看到木头,面上一喜,「木头,是相爷叫你来的嘛?」
同僚闻言推了推愣神的王容之,下巴点了点朱墨和木头,「喏你看,他没骗我们。」
王容之扯了扯嘴角,「嗯,确实是我多心了。」
「你也是关心锦沐。」同僚随口回道。
不得不说,王容之平日的伪装实在是深入人心。
朱墨问木头,「可驾了马车过来?」翰林院下值后,众人都是步行过来酒楼的。
「驾了。」木头看着醒酒汤,「醒酒汤带上,我将少爷背到马车上再喝吧。」
范成毅的侍从跟朱墨站在一起,闻言问道:「可否将我家公子一同带上?」
「自然
」木头点头。
王容之听见几人的谈话,心里不由一松。若是他们将醒酒汤带出去,那就再难查到什么马脚。
木头同另一个来的奴仆上前将苏锦沐和范成毅背下楼,扶进轿子。
朱墨两人也跟着进轿子,打算把醒酒汤餵下去,却被木头阻止,「马上就回府了,夫人定为少爷备好了醒酒汤,就不用饮酒楼的了。」
朱墨和范成毅的侍从没什么异议,他们自己的手艺自己知晓。
马车悠悠回到相府,夜色既晚,范成毅也干脆被留在相府。两位主子被扶下马车,木头看着被留下的两碗醒酒汤,收起来去见了苏行远和崔清兰。
「夫人,老爷,木头说有要事求见。」嬷嬷在门外禀报。
「叫他进来。」崔清兰脸色一正,意识到可能有事发生。
木头提着食盒进来,里面正是两碗醒酒汤,「木头见过老爷、夫人。」
「起来,你有何事禀报?」崔清兰肃着脸。
木头掀开食盒,「夫人,这是在酒楼熬的两碗醒酒汤,里面有东西。」
木头的鼻子十分灵敏,能闻到并且记住闻过的气味。
「叫马大夫来。」苏行远挥手吩咐下人。
「你且先说说你在酒楼见到了什么?」等马大夫的片刻,崔清兰问。
木头缓缓道来,马大夫来的时候,崔清兰和苏行远已经听了个大概。
「老爷,夫人。」马大夫提着木箱,擦了擦额头的汗。
「麻烦大夫看看这两碗汤。」崔清兰道。
马大夫从食盒里端出醒酒汤,并排放在一起。他眯着眼打量片刻,而后凑近了细闻,面色突然一变,而后从带来的木箱里拿出银针蘸取汤药。
烛火下,银针逐渐变黑。
在场几人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马大夫又试了另一碗,这碗无毒正常。
「这碗中似乎加了大量的五石散,若是服用之人在此前饮酒,五石散发挥效力,其后果不堪设想。」
崔清兰冷笑一声,「真是谁都能欺负到我儿头上了?」先是顾凛池,再是这个王容之,今年运势不大好,否则怎么会招了这么多小人?
木头退下之前,犹豫半晌道:「夫人,小姐似乎知晓奴才是您派过去的。」
「今日的事,小姐还命绿婵
嘱咐一定不能让公子入口外面的汤药。」
终于有一件能感到欣慰的事,崔清兰轻笑道:「她如果不知晓,便不会用你了。」
人走后,崔清兰感嘆,「我的梨儿聪慧过人,对锦沐也舍得关心。」
苏行远默默饮茶,「看来,那王容之果真早与六皇子等人勾结在一起。」
崔清兰:「……」她抬手熟练拧住苏行远的耳朵,「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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