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吟看荆诀解开安全带,问了句:「这不是我家楼下吧?」
「上楼。」荆诀没多答,打开车门后顺手提走了裴吟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纸袋。
裴吟一愣,连忙跟着荆诀下了车,他看了看四周分外熟悉的环境,后知后觉地问:「这不是你家么,怎么没回我家?」
荆诀停在电梯前,看着裴吟问:「你是不知道自己睡着了吗?」
裴吟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拿出手机确认时间,他看着已经过去的时间,颇为意外道:「我睡了这么久?」
「哎,不对啊,我得去医院。」裴吟指指自己的腹部,说,「伤口没缝呢。」
「你兜里没身份证。」荆诀走进电梯,说,「我也没带。」
「哦。」裴吟不知道想的什么,人站在电梯外,看着缓缓关合的梯门,脚步突然一步也挪不动了。
眼见荆诀的可视范围越来越窄,裴吟僵硬地抬了下手,但还没等动作完全成形,荆诀的手掌就已经插进了即将关合的梯门之间。
随着梯门重新向两侧打开,荆诀冷淡的脸又一次出现在裴吟眼前。
「干什么?」荆诀看着一动不动的裴吟,以为他又要出什么么蛾子,便不耐烦地命令了一句,「上来。」
荆诀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掌轻轻挡在梯门一侧,裴吟看着那隻骨节分明的大手,这才换了口气走进电梯。
「我感觉血止的差不多了。」裴吟坐在沙发上掀开衣角检查伤口,他看伤口外面已经结了一层痂,就说,「不用去医院也行,你家有没有药箱,我消个毒包一下得了。」
荆诀这人就跟有什么强迫症似的,进门第一件事总要换衣服,裴吟一扭头他就又换了一套跟上午不一样的衣服出来。
荆诀抬手点了下茶几上那个被他拎回来的纸袋,说:「里面有。」
裴吟因为发烧反应确实慢了不少,他伸手拿过纸袋,看过之后才诧异地问:「这……都是你刚才买的?」
荆诀从冰箱拿了两瓶水,其中一瓶扔给裴吟,说:「二百二十六。」
裴吟一手稳稳接下矿泉水瓶,另一隻手偷着将药袋里的付款小票摸出来团进手心,面不改色道:「警官你说什么呢。」
他随即哗啦一声撕开纱布的包装袋,愉快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裴吟倒不是逞强,他确实伤的不重,榆阳匕首反捅过来的时候,他先凭着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后退了半步,退完才发现自己挂了彩,所以刀锋只是穿透衣服划开了皮肉,没深到见骨。
他现在身体不舒服,主要是昨天冰天雪地里待了好几个小时,外加上今天伤口没及时处理。
裴吟吞过消炎药,又翻了翻药袋,问:「你没买止痛药啊?」
荆诀站在冰箱前看了他一眼,裴吟便立刻煞有其事的掀开衣角,让伤口明晃晃的露在荆诀眼前:「没事警官,我能忍。」
荆诀矿泉水放在一边,声音毫无起伏:「忍吧。」
裴吟:「……」
「放心警官,我马上就好,不会耽误你工作。」裴吟看示弱不成,只好换个套路,他迅速拆开几个包装袋,之后依次摆成一排,准备按顺序使用。
荆诀那边来的电话本来跟裴吟没什么关係,但裴吟不知怎么,从刚才开始就特别注意荆诀的动向,他看荆诀接起电话,自己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电话是黎皓打来的,他问:「荆队,人找着了吗?」
荆诀:「找着了。」
黎皓一惊:「卧槽!真找着了?那报案人说的……」
「报案人电话给我,我处理。」荆诀问,「有其他人知道吗?」
「有啊,我接电话的时候小王在那儿看着呢,定位倒是我一个人查的,怎么了,这报案人有什么问题?用不用我……」
「不用。」荆诀打断黎皓,「先处理罗海鸣的案子。」
黎皓愣了愣,随后道:「行吧,那你们在哪呢,裴吟受伤没有?」
荆诀回头看了一眼正眼巴巴盯着自己的裴吟,眉头稍微一压,说:「挨了一刀。」
「啥?」黎皓吓了一跳,一下从长椅站起来,问,「那你们也在二院呢啊?」
荆诀嘴唇轻轻抿了一下,说:「没有,在我家。」
黎皓顿了顿,问:「查案?」
「嗯,罗海鸣的案子有点细节没对上。」
「……荆队。」黎皓犹豫了一下才说,「裴吟毕竟是挨的刀子,怎么说也得去趟医院吧?不缝合也得打个破伤风什么的,你……你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黎皓话说的委婉,但听的人一下就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裴吟看荆诀挂断电话后原地不动,捏着碘酒瓶的手不自觉地停在半空,他偏头看着荆诀,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荆诀看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裴吟实在有点发怵,他琢磨了一下荆诀现在的心理状态,然后赶紧放下棉签碘酒,重新把收据单翻出来对了对帐。
这不能怪裴吟小气,他平时根本不吃这么贵的消炎药,一块钱一板的速效感冒胶囊都得寻思着买,哪可能为了包扎个伤口花二百多块钱。
裴吟心事重重,没注意荆诀出来时手里多了件外套,只顾着说:「警官,这药能不能……」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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