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伏黑惠认真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一个有良知,并且拥有道德感的人,我想他一定会遵守约定的。」
羽生烛半蹲下来, 他拍住了少年的肩膀, 脸上的笑容愈加温和,
「但是我不是。」
伏黑惠愣住了。
「我欺骗了你,其实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不择手段,欺骗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利用了自己的同学,甚至还拉了毫不相关的人进入了旋涡的中心。我没有道德良知底线, 我也不会遵守任何一个许诺过的约定。」
羽生烛漫不经心地说着,脸上的表情依旧懒散,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变化,
「所以请离我远一点吧,伏黑惠,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去等待,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也会交到更多优秀的朋友。」
「而我这辈子都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字字诛心。
他确实说了很过分的话,至少对一个孩子来说是这样的。但是这并没有什么过错。他也不是无私无畏的人,如果能藉此让对方远离自己,倒是会让他鬆一口气。
然而伏黑甚尔的态度却有些微妙。
「喂喂,我说——你到底对那小子说了什么啊,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绝对做了超过分的事情吧?」
伏黑甚尔依靠在墙上,眉头轻挑,却并不能感受到任何负面情绪。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羽生烛耸耸肩,「小孩子总会长大,有时候也需要去了解一下现实生活的残酷和真实。」
「但是你在说谎,不是吗?」伏黑甚尔冷笑。
「也并没有完全说谎,但是那又怎么样?」羽生烛收敛了笑容,定定地看着他。
「你可真够狠心的,惠那孩子恐怕会很伤心啊——」伏黑甚尔拉长了声音。
「如果你能够把悲伤的情绪装的更像一点效果应该会更好。」羽生烛诚恳道。
「这样啊。」伏黑甚尔沉默了一下。他的视线不经意地划过羽生烛的眸子。虽然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瞥,羽生烛却总觉得对方似乎正在窥视着自己的什么。
时至今日,他依旧不知道伏黑甚尔想要得到什么。这个神经兮兮的男人本来就不大的脑壳里除了杀戮恐怕就剩下了小钢珠和赌马,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也不值得成为朋友。
所以羽生烛并不能理解对方为何对自己的态度截然不同。
「啧,你想走就走吧,如果留你下来是为了看你这幅腻到生厌的面孔,我觉得也没什么意义。」
伏黑甚尔突然开口了,他看起来有些不耐烦,手上提着装着几个酒瓶的塑胶袋,看起来又要出去鬼混。
「哎,这就看出来我要跑了,不愧是甚尔呢。」羽生烛还是很诚恳地夸了对方一句。
「得了吧,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伏黑甚尔冷笑了一声。
「那你还不快点走?」
「好。」
羽生烛迅速跨过对方,他早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了,本来他就是打算离开的,对方这样顺势而为之也节省了他不少的时间。
然而在跨出门的那一刻,他还是稍微犹豫了一下。
只是一下。
「或许我还是会回来的。」
他扭过头去,说了这么一句。
「我在你的房间给你留了很重要的东西,记得收好。」
「……」
他没有等对方回答就径直离开了伏黑甚尔的房间。
从低矮的楼道中走了出来,灰暗的天空像是被混合渲染开的赭石和靛蓝,脏乱且充斥着潮湿的气息,这一切都让他很不舒服。
羽生烛打开了手机,眸子落在了一条未接来电上——在和乙骨忧太那孩子分别的时候,羽生烛也找了机会和他交换了电话号码,及时现在将对方送到了高专学校,那孩子也会偶尔来问候他几句。
是相当懂事且好控制的孩子啊。
每次对比一下其他的几个神经病,羽生烛才会觉得乙骨忧太简直是人间天使。
于是电话就这么打过去了。
「有什么事么?」
羽生烛走在有些冷寂的小道上,视线在空荡荡的椅子到枯死的落叶树上跳跃着。
「那个——是羽生前辈吗?」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少年的声音,语气倒是意外的雀跃,
「我是乙骨忧太!最近前辈过的还好吗?」
「还不错,吃饱喝好睡好,一切都很好。」羽生烛漫不经心道。
「是这样吗?可是您的语气听上去……好像心情不是特别好?」对方的声音里带了些许小心翼翼。
语气?
羽生烛停下了脚步,他沉思了一会自己说话的方式,很确定没有透露出沮丧或者难过的用词……所以他是怎么听出来自己心情不好的?
「对不起!请不要在意这个!」乙骨忧太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
「只是直觉二言,如果冒犯到前辈,我会道歉的。」
「也不至于这样。」羽生烛笑了笑,「我的心情确实不太好,刚才帮织田作先生买最新的超辣咖喱饭,没想到排了几个小时的队伍恰巧到我就结束了,真是糟心啊。」
「这确实是相当糟糕的事情啊。」乙骨忧太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不过没关係的!前辈,今天有时间的话,要一起去逛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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