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走真的没问题吗?」医生的脸起了几分忧虑,
「说不定出门就要倒下了吧?虽然不太清楚你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眼下还是不要离开这里比较好哦。」
「……」
啊,确实,也该到极限了。
无论是肉|体的承受程度,还是精神的压迫程度。
回去的话恐怕又要被五条悟狠狠骂一顿吧,虽然那傢伙自己也伤的不轻。
「倒下倒不至于。」羽生烛摇摇头:
「只要我不想,我就不会倒下。」
「嗯,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在我这里休息一段时间?」森鸥外抱着手臂道:
「这段时间你也从学校请假了吧?饕餮会平时有你的那几个傀儡在管,基本上也用不着操心。如果你担心的是伏黑甚尔的话——」
他顿了顿,露出了一个略带恶意的笑容。
「我们已经找到他的儿子了,我想你可以利用这个作为把柄。」
「……那傢伙居然真的有儿子啊。」羽生烛有点惊讶,
「不,应该说——那傢伙居然会有女人喜欢,这也太可怕了,那个女人是什么新世纪的勇者吗」
「我倒是倾向于,他在失去了那个女人之后才变成了现在的堕落样吧?」森鸥外耸耸肩,
「你不是很热衷于捡流浪犬吗?不管是伏黑甚尔还是织田作之助。」
「因为会很好相处吧。」羽生烛诚恳道,
「如果天天和您这样的人相处,脑细胞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
「哈哈哈哈哈……那还真是荣幸。」
森鸥外理了理自己的白大褂,继续道:
「不过我还是建议羽生君在我这里调养一段时间,虽然说[天与束缚]会带来无法避免的死亡,但是能够让自己多活一段时间总归是好的。」
「……可是人最终还是会死的吧。」
羽生烛托着下巴,他的视线从灰暗的幕墙一路蔓延到玻璃窗外的灰暗天空,偶尔有几隻海燕飞过,像一片在空中辗转周旋的孤叶。
「不管是成为普通人,亦或是杀手,医生,咒术师,某个组织的BOSS……最终还是会死的。」
「森医生,你觉得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呢?」
「那医学角度上来看大概是化为灰土腐烂掉吧,除非你信仰灵魂不灭定理。」
「哈哈哈哈,那种事情也只有等死了之后才知道吧。」羽生烛失笑。
「那么,烛是怎么想的呢?」森鸥外好奇道。
「我吗?」羽生烛沉思了片刻,继续道:
「我觉得,人死之后,大概会去电影院吧。」
「电影院?」
「我听说人死后都去一家电影院,进去要先看有什么电影上映,挑一部买好票,然后买一桶焦糖爆米花,拿上对应电影的小册,找到自己的放映厅和位置坐下。可能有人愿意和我坐在一起,也有可能只有沙耶加陪着我。」
羽生烛的手指敲打着桌子,睫毛微微垂下,
「上映的电影都是同一部,哪怕是烂片你也只能看下去。主角是你,但是里面的你终于也变成了别人眼中的你,不知道怎么理解他人,他人也没办法了解你。就这样一轮一轮地反反覆覆地看下去……直到永远吧。(1)」
「这听上去比单纯的死亡要可怕多了。」森鸥外笑了笑。
「是《炎拳》的利贺田所说的话,那可是我很喜欢的一部漫画。」羽生烛也笑了。
「你居然还会看漫画啊……」
「我还是孩子啊,为什么不能看漫画。」
「噗……」
已经不太记得最后的事情了。可能是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就好像细长连绵的河流,一路流淌到很久很久之前。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是现在的他,生命中没有烦恼,没有咒术师,却有着一直陪伴自己的母亲和外公。
但是那样的场景却像是电影那样冰冷且默然,明明主角是他,导演是他,故事的内容也是他,但是却又不是他了
……
「哎——他就是你说的饕餮会的BOSS啊……和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哎。」
「我吗?哈哈哈,和我很像什么的……这种话我可不敢当,」
「无所谓啦,我还是很羡慕他的,如果我也能在二十多岁自然死亡,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啊,真是幸福的傢伙……」
……是哪个神经病在自己的耳边叨唠个不停?
羽生烛在内心缓慢磨刀。
棕发的少年坐在窗户附近的高脚转椅上,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双手抓住了椅子的边缘,身体向后微微后倾,整个身体恰好处于背光的阴影之中。
和自己年龄相仿,但是周身却带着一股相当奇特的气质,像一隻优雅从容的黑猫,吸引着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啊,你醒了吗?」
少年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羽生烛沉默地和他对视了一会,轻动唇齿:
「你是太宰治?」
「你居然认识我啊。」
名为太宰治的少年看上去有点惊讶。
「嗯,有听医生提起过。」
羽生烛点点头,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
「而且,能够被森医生心心念念的男人应该算很少见吧。」
「听上去有点噁心……说起来你不也是[森医生心心念念的男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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