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马:……
……
被迫吃鸡屁股的第六天,藏马意识到了一隻狗究竟能有多狗。
起因是一群被奴役的妖怪找到了缘一,告诉他:「对不起,大人。我们实在找不到狐狸,求求您了,请把我们身上的咒语祓除吧!一月之期快到了,我不想死!」
缘一歪头:「咒语?」
妖怪们疯狂点头。
「可是我记不起下了什么咒语。」
「……」
缘一回忆了会儿,忽然右手成拳拍了一下左手掌心:「我记起来了。」
在妖怪们殷切的关注下,缘一实话实说:「我没有对你们下诅咒。」
「我击败了你们,但并不想动手杀害。我决定放你们走,可你们告诉我这样不对,不能简单地放过你们。」
「所以,我只是应你们所求,吓唬你们罢了。」
妖怪们和藏马:……
雷禅放声大笑,前仰后合。他没有怪罪擅闯他国土的小妖,只是觉得漫长又枯燥的生活本像一口枯井,而今却涌出了新泉,每日都会遇到惊吓或惊喜。
而后,及至缘一把最后一隻鸡放入锅里,藏马的妖生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审判。
看着鸡在锅里起起伏伏,藏马觉得这鸡像是他妖生的写照,不仅折翼,还身不由己。
不过,藏马到底是大妖,在魔界的几百年中见过不少世面,自知死劫逃不过,干脆就不逃了。他愿意迎接死亡,同时也在筹谋他的新生。
他听过一个方法,只要用妖力护住灵魂,再在死去的七天内找到借尸还魂的「壳」,就能向死而生。
这个方法他不知效果,毕竟试过的妖……都没有了音信。
缘一:「你有什么想交代的吗?」
交代?
成王败寇,能有什……藏马微微一顿。
倏忽间,他想起了放在狐影妖山的两张妖怪皮毛,那是他从小睡到大的「床」,也是他最熟悉、最喜欢的味道。
多奇怪啊,在上头躺了几百年没感觉,怎么临到死了反而挂念起来?
「狐影妖山的山洞,放着我的父亲和母亲的皮毛。」藏马淡淡道,「那是他们死后,我用爪子从他们身上剥下来的皮。」
彼时他尚且年幼,爪牙并不锋利。在危机四伏、尸体极容易引来大妖的黑夜,他连撕带咬地扯落了两张皮,再独自带着它们远遁。
一带许久,阴差阳错,入了西国……
藏马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只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杀死我之后,把我的尸体与那两张妖怪的皮毛一起烧掉。」
「我就算死,也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缘一颔首:「好。」
「我答应你。」
是夜,缘一抽刀而立,看在白犬血脉的份上,准备给藏马一个还算体面的死法——首落。
一刀切,不会有太大的痛苦。可等他站定在藏马身后,这隻狐狸幽幽一嘆,问出了很多妖都问过的话:「我也是大妖子嗣,没想到有一天会被首落。不过这是战斗的结果,我谈不上怨恨。」
「只是,这把斩杀我的刀,可否告知我它的名字?」
刀的名字?
刀的名字……等等,他记得兄长给刀换过名字?叫什么来着?
眼角的余光里,杀生丸的视线正凉飕飕地扫来,缘一通体发寒,只觉得天灵盖上的头髮都被冻得竖了起来。
再想想、再想……
「不愿告诉我吗?」藏马道。
狐之将死,其言也善。缘一实在想不起小牛的改名,只好老实道:「小牛。」
「什么?」雷禅一脸懵逼,藏马感到窒息。
「小牛,这把刀的名字叫小牛。」缘一道。
藏马:……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千不该万不该,当年就不该去整白犬!他有理由相信,等半妖首落了他之后,未来的百年千年都会流传着「妖狐藏马被小牛首落」的故事。
社死!
藏马:「犬夜叉,你做的鸡屁股特别好吃,你的厨艺天下第一,我从未吃过那么鲜美的料理,所以你能不能换一把刀砍我?」
「不行。」缘一认真道,「只有小牛身上有你从未吃过的料理的味道。」
藏马:……
杀生丸:……
狐狸真是一种没有骨气的大妖。
……
藏马扑街之后,缘一又挨了不少毛栗子。
杀生丸对缘一忘记小牛大名这件事,可谓是耿耿于怀:「半妖就是半妖!魔罗切和魔罗切骨造两个名字,你连一个也没记住吗?」
「兄长,我错了,我不会再叫错小牛的名字了。」
「……」
「啪!」
缘一带上狗带的藏马,在雷禅的指点下朝风环域走去。
「不能再陪你们往前了。」雷禅作别他们,「再往前,时空会有罅隙,要是我闻到了人肉的味道,或许会控制不住杀人。」
「那么,到此为止吧。」
「你们可以随时来拜访我,斗神的国土不会对你们设防。」
雷禅走得很潇洒。
缘一同杀生丸步入了狐影妖山,用半天时间清空了藏马的残党,再踩着一地或蓝或紫的鲜血,进入藏马气味最浓的山洞。
他承诺过,会将藏马的尸体与他父母的皮毛一同烧毁。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