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杀生丸亲眼看着缘一抓起小牛,把斗牙王肚皮上的狗毛剃得干干净净。幼崽忙活在堆成山的狗毛之中,将它们梳理仔细,打包裹好,一边念叨着「绒尾可以换了」,一边思量着「被褥能做几床」。
杀生丸:……
体面?
手握住天生牙的刀柄,他冷声道:「犬夜叉。」
适可而止,那是父亲。即使死去之物没价值,也不能拿来论斤称。
于是,心里想着「那是父亲」的杀生丸再次做出孝子行为:「下刀,别再磨蹭了。」
缘一嘆了声,当下转手将小牛换成炎牙。他告罪一声,再睁开眼时神情已变。猛地,呼吸法流转,炎牙发力,缘一手起刀落,堪称利落的两刀划开了尸身的肚子。
而炎牙上流转的火焰封住了尸身的皮脂,没让一滴液体落下。灼烧的痕迹扩散,皮肉往两侧蜷缩翻卷,刚好划开了一个通向腹腔内部的开口。
有风入内,再卷着味道流出,除了一股子杂碎妖怪的腥味,倒是没奇怪的气息。
两兄弟停顿片刻,便闯入了大妖腹中。而后,他们落在了斗牙王的胃部——堆满了大大小小杂碎妖怪尸骨的地方。
「这是……」
有些尸骨半腐,有些已成骷髅,但并不难辨认它们是什么妖怪。
「豹猫?」缘一微愣,「这是飞蛾吗?还有这个……」父亲临终前吃得这么饱吗?
「藏马之祸。」杀生丸道,「那隻狐狸联合豹猫和其余妖族进攻西国,父亲在去救你们母子前,已经经历了四场大战。」
大抵是尸骨勾起了他的回忆,杀生丸的话多了起来:「日曜支的白犬可以通过猎食妖怪获取妖力,当时,父亲吃空了所有反叛的妖族。」
这满肚子的尸骨不乏大妖,是斗牙王实力的证明。
「这个能力,我有,你也有。」杀生丸瞥了幼崽一眼,「这就是你成天只想着吃的原因。」
为了长大,幼崽会主动摄食,尤其对妖怪的血肉无法抗拒。而半妖留在犬山成长缓慢,正是血食摄入不多的缘故。
也只有随他游历,狩猎妖怪为食,个头才蹿高了些。
「跟父亲什么都不像,只有这一点很像。」
缘一眨眨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兄长似乎在拐着弯骂他和父亲是饭桶?可他并没有证据。
但他胆子被养肥了不少:「可是,兄长明明也吃得很开心。」我给你盛狗粮都是用大碗!
「啪!」
缘一:……
日常互相伤害之后,他们总算把注意力投放到了角落。那儿立着一个金色封印台,颜色瞧着很像兄长用的澡缸。大概真是黄金铸的,十二年来仍闪闪发亮,不见锈迹。
以锥形为底,以火焰为背,它被做得像燃烧的火炬,而正中间插着一把牙刀。
十余年,牙刀虽蒙了一层灰,但仍然锃亮。看上去纤细如新月,与天生牙很是相像。
「铁碎牙。」杀生丸上前,直接握住刀柄。
谁知,刀柄上忽然闪过金色闪电,像是附着了一层结界,正无情地灼烧着杀生丸的手。拒绝被他触碰,排斥非常。
噼里啪啦,电光石火!
杀生丸眯起眼,鬆开手:「结界。」不让任何妖怪触碰的结界,父亲还真是用心良苦。
铁碎牙虽拒绝了他,但他不至于拔不起来。
即使没有尝试过,但杀生丸似乎冥冥之中能感觉到一种方法:只要向牙刀发出请求,让它把力量借给他,就能……
呵,他杀生丸什么时候需要向一把刀借力了?
月之呼吸、领域展开、冥道残月破,他需要借力?铁碎牙不选他是铁碎牙的损失,蠢刀配蠢半妖,他一点也没有生气。
只是不爽。
「犬夜叉。」杀生丸道,「把它拔起来。」
缘一上前,轻轻跳上台案。接着,他注视着比他还高的铁碎牙,踮起了脚尖——双手握住刀柄,两隻小脚蹬啊蹬,整个糰子就挂在刀下,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拔刀。
没办法,他太矮了!
他拔不出刀!
「兄长。」缘一回首,「可以的话,我拔着刀,你拔着我。」就像拔萝卜一样拔起刀。
杀生丸:……
「如果你拔不出铁碎牙,就让它呆在这里。」杀生丸冷声道,「只能说明你没本事获得刀的承认。」
缘一又蹬了蹬腿,可算找准了角度。原来他之前使错了力,得往上提刀,而不是往下撬刀。刀尖卡住了,哪能拔起来?
缘一无奈,赶紧下台案,搬了个妖怪的头颅上去踮脚。
待他站在头颅上,握着刀柄左右试探了下角度,非常丝滑地把铁碎牙拔起,成功握在手里。
「叮」一声响,是名刀择主的嗡鸣。
杀生丸背过身,不再看那把不为自己所用的刀:「该离开了。」
他们重新立于山峰,本该是与父亲作别,可在缘一拾掇起父亲的狗毛时,有些东西就硬生生地变了味道。
由于缘一深得杀生丸教诲,导致他现在已成了个史无前例的「孝子」。
「兄长,我们离开后还能回来吗?」
「不能。」
杀生丸毕竟有月曜支的血统,而月曜支在白犬一族的地位犹如大巫、祭司,对妖术的掌握是顶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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