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万万没想到,兄长的母亲是这样的性子。
似乎比兄长还要难揣摩……
缘一终是上前,在凌月的暗示下靠近她的王座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端庄大气的女王含笑伸出手,一把捏住了他的犬耳,揉揉、扯扯。
「真是可爱的孩子。」多么好骗啊,只要哄一哄就过来了。
缘一:……
他还是后退了一步,把犬耳从对方手中解放出来。并奉上手中的木盒,说道:「这是带给您的手信。」
凌月泰然接过盒子,轻嗅:「紫藤花。」
「有心了。」
她收下了盒子,看向缘一:「那对兄弟应该告诉过你要做什么了吧,犬夜叉?」
缘一颔首:「代表白犬的祈祝舞,代表日曜支的比试。」抬眼,平视着她,「都不是,我为我自己而来。」
【我,为我而来。】
凌月一怔,旋即掩唇。她分明是笑着的,可眼神审慎:「你能做到哪一步?要知道,在同族眼里,你只是……半妖。」
她确实不想对一个孩子说出「半妖」,但她想试探他的心性。
要是他生气了的话,就说明他的实力还远没有达到能无视「半妖」这个称呼的地步。
如此,她不会给他安排超规格的对手。
「我是半妖,这是事实。」缘一坦然道,「但我不会输。」
「真敢说呀。」凌月拢起手,从王座上起身。她生得极为高挑,当她纵目远眺、敛起笑意时,冷漠的样子像极了兄长。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犬夜叉。」
「让我看看,你怎么『不会输』。」
缘一认真道:「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缘一见到凌月王时,杀生丸正在打架。从回来之后,他一直被众多成年犬视为眼中钉。无法,他的体息很霸道,哪怕是纯粹路过一隻成年犬妖面前,也像极了挑衅。
故而,年典尚未开始,他的战斗倒是早开始了。
这一打,就忘记了时间。
当他把黑犬一支的同龄强者摁在废墟里摩擦时,黑犬吐出一口血牙,笑得不像个战败者:「你很强,杀生丸。」
「可你的弟弟只是个半妖。」黑犬道,「听说那隻半妖也要被拎出来撑场面,哈,日曜一支的血脉后继无人了吗?」
杀生丸:「你的实力还不配提那隻半妖。」
「你在做梦吗,杀生丸?」黑犬放肆笑道,「你的父亲选择一个人类,早笑掉人大牙了。半妖就是半妖,难不成他能越过我的弟弟?」
「你今天对我做的事,明天就是我的弟弟对半妖所做的事。」
杀生丸折断了他的手,无趣地将之一脚踢开。
比弟弟,他会输?
「真是可怜啊。」杀生丸嘴毒起来天下第一,「你身为兄长,却要让弟弟给自己找回脸面。」他轻嗤出声,嘲讽全开,「我日曜一支的半妖再不济,也懂得自己打赢。你连半妖也不如,可悲。」
「你这小子!」
战败者们本想爬起来,奈何断了不少骨头,着实没力气再打了。
「我杀生丸居然与你们这群杂碎是同族。」杀生丸衣袖轻扬,脸色嫌恶,「真是对我最大的羞辱。」
精神与身体双重碾压,闹得一窝狗忿忿不平。
可惜,这时怼过杀生丸的犬妖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根本不知道缘一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更不知道真正的打击还在后头。
那时临近黄昏。
依靠犬妖顽强的修復力,一窝狗哼唧着从废墟里爬起来,维持着成犬的体面朝各自宫殿而去。
但行至半路,他们闻到了一股奇香。
满满的,全是大肉的肥美。混着骨头的气息,飘出令狗垂涎三尺的滋味。
「本族的厨子不错。」他们如是道,并等着开餐。
谁知,这一等就是许久,连香味都快散尽了,愣是没等来用晚食。当下,西国待客的宫殿中阴云密布,一窝狗认定自己被怠慢了,必须要个说法。
他们耿直地循着气息,不想在王殿的庭院寻到了来处。
他们瞧见,凌月王与杀生丸端坐一处,身前是一个吃得干净的锅子,残留着勾人馋虫的味道。而庭院之中,一隻身着火鼠裘的半妖坐在地上,身边围满了大大小小的狗。
狗……
不,不是!
那是他们带来年典的幼崽们啊!
真是打死也不敢相信,幼崽居然舍弃了人身,直接恢復成犬妖的状态,对着一隻半妖晃起了尾巴!晃尾巴!
这讨好的姿态,这专注的眼神,这让人抚摸皮毛、毫无警惕心的表现,光是看着,就让他们感到窒息。
最要命的是,半妖孩子极有手腕地照顾着每一隻幼犬,捻着糕点投餵幼犬,力争每隻都能吃到一点。
「别急,都有。」缘一挠挠幼犬的下巴,对方舒服地晃起了尾巴。
「吃光了我再做,所以不要抢。」缘一温和如春日的风,「先让年纪最小的孩子来,好吗?」他弯起眼,暖得像光,「毕竟身为哥哥姐姐,都该是大妖怪嘛。」
一时间,幼犬排队领糕点,井然有序。
杀生丸和凌月:……
围观的成年犬:……
「真是出乎我意料。」凌月优雅擦嘴,吃得很饱,「我真是见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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