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缘一的情况远不止自损八百。
他仅是一名幼童,纵使日之呼吸调和了血脉的弊端,但呼吸法并不能让他在一夕之间长大成人。
人类的成熟需要十几年打底,半妖更甚。区区三四年的时间,他连经络与骨骼都没发育完善,妄自动用杀伤性极大的力量,只会加重身体的负担。
巫女夕明白,缘一也清楚。但清楚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
如果再碰上无惨呢?如果再遇到能开领域的强者呢?
他想,他还是会做的。
「我能感觉到你的不同,你的体内包含着多重力量。」夕嘆道,「这是好事,可以让你比一般的妖怪更强大;但这也是坏事,你放肆使用的话,或许会让身体崩溃。」
「毕竟很多时候,灵力之于妖力是毒,妖力之于灵力是伤。在你还未成年前,一直让两股力量流经同部分脉络,迟早会出事。」
「别忘了,你烧了两次,一次比一次严重。」
「再有第三次的话,我不一定能救得了你。」
缘一颔首,表示记下了。
看来,产屋敷真曾经建议他「等待长大」,并不只是出于关切,还有更深层次的考量。或许他也该耐下性子成长,而不是把所有的事堆到现在解决。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帮你把力量封印起来。」夕道,「但是……」
孩子如今动用了超规格的能力,必然是遇到性命攸关的危险。冒然封印,万一他日后又遭遇险境,她岂不是成了害死他的凶手?
「但是,或许让你学会自控会更好。」
话落,外头传来了村人的喊声。似乎是谁崴了脚,正在向巫女夕求救。
夕端起药碗,正要起身出去。忽地,躺着的孩子发出了沙哑的声音:「请问,我的兄长,他……」
「他暂时离开了,似乎有急事。」夕安慰道,「你姑且留在村子里养病吧。」
缘一点头。
「对了,你的兄长叫什么名字?」
「杀生丸。」
「你只有一位兄长吗?」
「是。」
闻言,夕疑惑道:「那你为什么昏迷时一直在喊『岩胜兄长』?」又无奈道,「我以为你的兄长叫岩胜,所以看到对方时,不小心喊了『岩胜大人』。」
「对了,岩胜是谁?」
「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吗?」
缘一:……
莫名地,他觉得兄长不会再来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不爱喝药的缘一变成了喝药积极分子。他决定喝光所有的药,用呼吸法光速吸收,在快速恢復后踏上万里追凶……哦不,追兄之路。
在他前世的人生和今世的狗生中,身为人却不做人的兄长只有一个,身为狗且做不了人的兄长也只有一个。
经历过岩胜之事,他明白兄弟之间说开最好,很多误会根本没有必要。所以,只要兄长问起,他一定会和盘托出。
缘一瘫着脸,把药碗一放,犹如酒客豪饮般说道:「夕姐姐,再来一碗!」
巫女夕:……
可别是喝药喝傻了吧?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
缘一以为巫女喊错了名字,会让杀生丸感到自己被冒犯了,实则不然。
五条也好,岩胜也罢,幼崽喊这些人为「兄长」,杀生丸确实会觉得这崽子养不熟、到处认哥,但恨铁不成钢只是一时,他很快就将所谓的岩胜抛之脑后。
左右不过是个人类,耽误不了他的大事。
而他的大事便是借着与宿傩一战的经历,好好琢磨「领域」的展开。
彼时,武藏境内,八重峰。
杀生丸站在崖顶,俯瞰着深渊之下堆垛的妖物。它们正在妖气的洪流中相互厮杀,似是要决出最后的赢家。
这便是低等妖物的悲哀。
受血脉所限制,它们想要变得更强就必须残杀彼此、吞噬对方。尤其在朔月与满月之时,妖物嗜血的本能会疯涨,往往聚集一处撕咬到天明。
待太阳升起,活着出来的妖怪会更强,而留在里头的……将再不见天日。
杀生丸冷漠地旁观,脑海中闪过与宿傩交手的一幕幕。不仅记下了每一个招式,还在脑中不停演练分化,寻找进步与突破的口子。
其实,杀生丸和缘一类同,都是在实战中飞速成长的天才型。
殊死搏斗、能量运用、本能反应,这一切唯有在与强敌交手时才能不断精进,而杀生丸从中获益无穷。
尤其是——领域!
宿傩展开领域时,他身处领域之中,所感受到的咒力充满了「放射性」和「铺张感」。
也就是说,宿傩的领域一如他的性格,是张狂的外放型。攻击霸道,杀意纯然,对力量的诠释是「毁灭」,出手即是死,不留余地。
而犬夜叉展开领域时,他感受到的咒力是笼罩全身的「包容」和生灭万物的「销蚀」。
诚如烈日,也形同他的性格,似能包容所有也可摧毁一切。攻击得无声无息,甚至会给人温暖的错觉,他的弟弟对力量的诠释是「慈悲」。
两种领域,全面洗礼。哪怕只接触了短短几息的时间,杀生丸也记住了那种感觉。
虽说妖怪与术士的力量不同,但领域既然是靠力量撑起,没道理妖力不能用。越是艰难卓绝的事物,他杀生丸越喜欢突破,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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