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烆听完周公整件事,整个人的怒火瞬间被挑起:「你是说,薛仁咤的功名,是顶替了周先密的?」
傅里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周先密是周公的名字。而那个薛仁咤,应该就是周公的仇人,那个顶替了周公文章的薛家败类吧?
薛仁咤,薛人渣?这名字与红楼的取名风格还真是一模一样!
但周公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个薛家人的名字,所以傅里并不能真的确定这个人就是周公的仇人,所以有些迟疑地点头:「我没听周公提起过那个人的名字,但他应该肯定是巴州府当年乡试的第二名,若那个薛仁咤也是这样的出身,想来肯定是他,不会有错的。」
卫烆冷笑一声:「薛家人丁兴旺,在金陵足有八房人在,但后代却每一个成器的,至今只有一个薛仁咤在朝中做官,不是他,还能是谁?」
「我是武将出身,对他当年之事并不了解,甚至一直以为他籍贯就在金陵。但有一件事我非常确定,那薛仁咤这些年靠着四大家族的权势,靠着太子的恩宠,都到了快要致士的年纪了却仍旧只是个六品官儿,就是因为他并非两榜进士出身,只是个举人而已。」
「当初四皇子还对我感嘆过,这个薛仁咤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当初乡试时还考了个第二名,说明也是有才学的,但之后却没有选择继续参加科举,而是直接以举人的身份谋了一个京官儿,实在有些让人费解。毕竟虽举人的功名虽然同样可以授官,但在朝中的升官困难程度却与进士完全是天壤之别。自科举这样选拔人才的制度出现以来,可从未出现过以举人身份做到三品大员的人。就是四五品的官员都少之又少,那薛仁咤既然有这才华,实在没必要自断后路。」
「后来四皇子还猜测,那薛仁咤是否想要一边做官,一边科举,但看薛仁咤后续,却与四皇子猜测完全不搭边儿。」
「可若傅娘子所说为真,他的选择可就不那么让疑惑了。」
一个本身腹内空空的草包,若是顶了一个乡试第二名的好成绩去参加会试,岂不是当场就要现了原形?
这虽不是科举舞弊,但其恶劣程度却与之没有任何两样。
卫烆突然一顿,视线转向傅里:「薛仁咤强占周先密文章之前,他参加乡试的资格从何而来?」
傅里疑惑地想了想,到底没从记忆中翻出有用信息,只能摇头:「这事儿我了解不多,周爹爹也知道这样的事情若是翻出来,他若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便只能被害,所以并不愿意让我知道太多。卫大人若有心想要帮助周公,最好直接问他。」
卫烆点了点头,先将此事按下不提,又问:「我之前让人拷问通判,他也说了确实是薛仁咤拿钱让他做事,若周先密与薛仁咤之间还有这么个恩怨在,那他确实不太可能对锦哥儿出手。」
傅里彻底放心:「若是这样,便再好不过了。」
顿了顿,她嘆气道,「但那个仆人身上的香料对孕妇,对先天不足的小孩儿都有极大的伤害,他会整日用来熏衣,恐怕是受了主家影响。那薛家……」
这话之后的未尽之语,卫烆很好地接收到了。
他认真思索片刻,点头道:「我之前审问时一直侧重薛仁咤与麵馆之间的恩怨,并未注意到那个仆人身上的熏香。那仆人如
今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染上了不少血水,怕是闻不到那香料的味道了,只能想法子到他住处搜查一番,希望能将那味香料找出来。」
傅里非常无语,她一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则卫烆竟没有一点避讳的意思,直接说起那仆人被打得不成人形,身上染了不少血水……
这可真是……
算了,他很早便从军塞外,想来脑子里根本就没这根弦儿,她就不和这人计较了。
她想了想,认真看着卫烆说道:「我总觉得这香料的必不会只有熏香这一个用处,那薛家人既然连仆人都能接触到,想来这种香料肯定经常使用,这背后也许藏着什么事儿,卫大人还是仔细查查比较好。」顿了顿,她笑着开口,「不过卫大人也许不太方便。说来知府大人这次上任好像带了家眷?卫大人若是查不到消息,大可以将此事交给知府夫人,这种一听就用于后宅的东西,想来交给知府夫人调查会事半功倍。」
卫烆想了想,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于是干脆点头。
说完閒事,傅里才提起自己此次来意:「昨日多亏了卫大人派人到分店守着,若非如此,我那分店恐怕开店第一天就要名声尽毁,甚至牵连到南城的老店了。卫大人恩情,在下不胜感激。」
卫烆并觉得这是大事,直接摇头:「我是巴州府同知,为辖下百姓做事本就是我职责,实在不必道谢。」
两人正说着话呢,锦哥儿突然来了精神,直接在傅里怀里挣扎起来。
傅里不知其意,只能将他抱起来站在膝盖上,转身面对卫烆。
卫烆见状,不禁衝着锦哥儿笑了笑。
锦哥儿也跟着他咧嘴微笑,整个人瞧着玉雪可爱,让人欢喜非常。
卫烆迟疑片刻,忍不住衝着锦哥儿伸手,想要抱他。
锦哥儿偏头看了看他比得上傅里两隻手大的粗糙手掌,迟疑片刻,笑着往他那边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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