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慕姐姐的手是用来写诗的,不是用来干这些粗活的,这些活我来做就好了。」
与上一世,几乎如出一辙。
无论在外头吃了多少瘪,在颜霁月那里受了多少气,只要一回到落枫苑,她就能当个甩手掌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连吃个葡萄,谢依都会把葡萄皮剥好了给她。
活的像个昏君。
她又想要不要雇一个老爹子帮他打打下手,干家务活挺累的,结果她刚把这个想法一提,谢依眼眶就红了,委屈的问她:「慕姐姐是嫌弃我做的不好吗?」
好傢伙,苏慕只能哄着,再也不敢提了。
犹记得刚刚被她领回家时,谢依干活就是普通仆人,为了在她的庇护下安身立命努力做出一副社畜任劳任怨的样子。
但现在,洗衣做饭这些活,反倒是比以往更加勤快了。而且一点都没有那种被老闆压榨不得已努力工作的苦逼气质。
反而每□□气蓬勃的,浑身散发着那种『这是我家,我一定要打扫的bulingbuling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职场pua了。
甚至在干活时,他还会突然笑出声来。
怎么会有社畜开心的工作呢?而且还是带病工作。
苏慕好奇,问他原因。
谢依反而突然红了脸,一副被抓包的样子,低着头,一声不吭,找了个藉口就钻进厨房。
对了,谢依最近还沉迷做饭。
虽然以前谢依也会做饭,但是做的基本上都是中餐的基本款式,什么炒小白菜呀,茄子烧肉之类的,估计是在李秀才家中学的,毕竟大漠那边不兴炒菜,做出来的味道不算特别好吃,也还不算难吃,算是中规中矩吧。
可比起前世来手艺,实在差远了。
上辈子苏慕经常应酬,酒桌上虽然点了一大堆菜,但基本不会动。满身酒气的回到落枫苑,将肠胃里的酒呕出来,谢依就会给她开小灶。
不论荤菜还是素菜亦或是煲汤,都称得上是一绝。
当初她还打趣谢依,是不是跟某个大厨偷师了。
谢依却说,他虽然在大漠长大,但是自小跟着爹爹学习烹饪,中原这些菜他从小就会。
如今回想起来,上辈子的谢依肯定是对她撒谎了。
明明就是来倦城之后学的嘛,干嘛不承认。
「小依,你会绣花吗?」看着旁边正在给她煎茶的谢依,苏慕忽然问。
因为前世谢依跟她说:「慕姐姐我的男工在镇子上也很有名气,虽然比不上苏州的绣花郎们,但是至少能帮慕姐姐绣个荷包。慕姐姐近年来生意越做越好,连小萍都敢爬你的床,外头的那些男人还不跟疯了一样,不如戴个荷包在身上,让他们知难而退......哥哥他绣活不太娴熟,又一门心思扑在沈......他应该不会愿意腾出时间给你绣这些东西,不如戴上我给你绣的吧,至少能防住那些莺莺燕燕不是?」
虽然她最后怕颜霁月看到又误会,所以只是收下但并没有戴上,但那时候谢依送给她的荷包上的绣花功底就已经十分了得。
所以她才这样问道。
苏慕明显看到正拿着蒲扇煎茶的谢依眼眸的光明显虚了一下,他抿着唇:「慕姐姐、我的绣活只能勉强缝补,花也只会绣一些简单的,不过我可以去学,慕姐姐我学东西很快的。」
谢依紧张地放下蒲扇,惴惴不安的看着她。
看来男工也是来倦城之后才学的,苏慕心中无奈,上辈子的谢依为什么一定要在她的面前操完美人设呢?
因为喜欢,所以才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吗?
她虽然没有见过谢依在大漠是什么样子,但那时的他被父母呵护,一定是鲜活的、明亮的、热烈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她的眼神,明显带着忐忑和讨好。
苏慕笑了笑:「没事,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真的吗?」谢依语气里还有些不安。
「真的。」苏慕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绣活不一定要人人都会,等我挣了钱,直接花钱给你买就是。」
此时此刻,她的语气活像个画饼的渣女。
但谢依信了,眼眸明显睁大绿宝石在浓密的长睫里透出璀璨的光芒:「慕姐姐不用给我花钱的,我能待在你身边就已经很开心了。」
苏·渣女·慕继续画大饼,一缕长发从肩头滑落,坠在身侧:「不喜欢这个没关係,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来。」
『如果我想要慕姐姐呢?』
谢依只敢在心里这样说,却没胆子将爱意宣之于口。
身上的烙印虽然祛除了,但是心里的烙印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剔除,无论他掩盖的有多好,在苏慕前面他永远都是自卑的。
他只敢小心翼翼的捧起她垂落的长髮,将这一缕又黑又柔顺的长髮扶至她的颈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咱们刚刚搬到这边,还有很多零碎的东西没有置办,对了,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苏慕任他把玩自己的头髮。
谢依看着她颈后雪白的软肉,宛若一截雪,呼吸一急促,眼神晃了晃别开眼。
「......蜜子糖。」谢依从怀里拿出一包油纸,展开后里面的蜜子糖已经所剩无几,孤零零的几颗在油纸上寂寥的轱辘着。
「又是蜜子糖?」苏慕低声笑:「蜜子糖太便宜了,几文钱就能买一大包,上次的芍药蜜煎、荔枝膏,雪花酥不是也买了很多吗?别总吃一种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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