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苏慕撑着伞替她挡雨。
沈玉雪像一条游鱼似的钻进了她的伞下,掸了掸衣服上的水珠,问道:「今日开考,苏姑娘准备的如何了?」
苏慕道:「还好,只熟读了四书,沈小姐呢?」
沈玉雪嘆了口气:「我?唉,我都打算交白卷了。」
苏慕其实并不惊讶,毕竟上辈子沈玉雪交的就是白卷,科举考试并不是她背几篇名人诗词就能考过的。
但她的表现不能太过平静,于是装作眸色微讶的样子,问道:「为何?」
沈玉雪无奈:「那些四书五经什么的,我其实都不懂。」
「沈小姐真是谦虚,能写出《水调歌头》这等绝世名篇的大才女,岂会连四书五经都不懂,我看您真是太过自谦了,不像有些人,明明才学会了几个字,就自不量力跑到考场上来出丑,真是丢了我颜家的脸面。」
颜如玉冷笑着走到两人身边,一旁柔柔弱弱的小侍从垫着脚为她撑伞,身子都被打湿了一半。
「你们认识?」沈玉雪道。
颜如玉得意的勾起唇角:「沈小姐有所不知,这个苏慕就是我们颜家的上门赘妻,而我她夫郎的表姐。此人大字不识几个,今日就是来自取其辱的。」
沈玉雪笑了笑:「考试还未开始,颜小姐还是不要这样说苏姑娘,我倒觉得苏姑娘天资聪颖,温和有礼。」
反观她自己才是绣花枕头一个。
「沈小姐您——」
颜如玉刚刚开口,一辆马车就停在她们面前,车轱辘刚好停在泥潭里,泥水溅了颜如玉一身。
颜如玉大怒:「哪来不长眼的东西。」
马车帘子一掀,小萍率先从车上下来,一看见小萍,颜如玉顿时知道车里的人是谁,顷刻变成哑巴。
小萍来到苏慕面前,微微福身行礼,态度比以往不知道恭敬了多少倍:「少夫人,少爷请您进去坐坐。」
苏慕静静的立在原地,淡声道:「我一会儿就要进考场了,带你家少爷回去吧。」
小萍没敢说话,怯怯的往马车内望了一眼。
下一秒,一双完美到毫无瑕疵的手挑开了车帘,颜霁月下了马车,一身雪白的长袍只在衣摆处染上海一样的浓蓝,整个人冷艷飘逸,不落俗尘。
周围排队的学子看见颜霁月的容貌时,纷纷震住,毕竟是倦城第一美男,颜值的确优越。
众人都震惊于颜霁月的美,可苏慕却低着头,看着颜霁月的衣摆落进了泥里,染上污垢。
他最爱干净了,半颗泥点子都忍受不了,下雨更是不会出门,可现在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雨中,任凭衣摆洇湿。
「妻主。」他低声唤她。
苏慕皱了皱眉:「你叫我什么?」
颜霁月脑子疯了?沈玉雪现在可站在她旁边诶,他不是一直喜欢沈玉雪吗?
现在这是搞得哪一出?
颜霁月死死攥着衣袖,从小萍手里拿过食盒:「考试时间长,我给你做了些糕点,你在考场里吃。」
苏慕眉头皱的更深:「你做的糕点?」
「嗯。」颜霁月紧抿着唇,指尖因为紧张,涨的微微泛红。
这下别说苏慕了,颜如玉也跟见了鬼一样。
他刚才说什么?他做了糕点?
笑死,颜霁月怎么可能下厨,下毒的可能性都比这个高。
苏慕原本是不信的,但当她看到颜霁月手指上明显的烫痕时,她的心神才晃了晃。
「你跟我过来。」苏慕淡淡的说道,撑着伞离开了队伍,停在了不远处一颗柳树下。
颜霁月眼神一亮,以为苏慕终于对他心软了,连忙跟了上去,连小萍递来的伞都直接略过。
细语虽不急,但一路上颜霁月还是被淋湿了长发,可他不在乎,只感觉自己此刻心跳快如擂鼓。
「妻主、」
「你别叫我妻主。」苏慕冷声打断了他。
颜霁月欢喜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缓缓变成了落寞,淅淅沥沥的雨浇在他的身上,长发上凝结着颗颗水珠,他的眼尾也被打湿,艷丽的眼角像一朵残破的蔷薇。
看着他落汤鸡似的模样,苏慕捏紧了伞柄,狠心别开眼,他自己不带伞,怪谁。
「你我已经和离,你以后别来找我。」她说的干脆,不带一丝感情。
「......不。」他的发梢在滴水,落寞的眼眸里神色却极为坚定。
「你——」苏慕咬咬牙,冷笑道:「行,既然你愿意这样没骨头似的倒贴,那就随便你,反正丢脸的人不是我。」
她知道即使颜霁月重生了,骨子里也是骄傲无比的人,决不允许任何人用这种羞辱似的话来轻贱他。
果然,她看见颜霁月紧攥着的手在发颤,脸色也在一瞬间褪了色。
苏慕毕竟也跟颜霁月做了十年夫妻,知道他在憋着火。
还忍什么?发火吧,骂她一顿,然后放弃她,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再纠缠她了。
就在她以为颜霁月不会忍下去的时候,他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来。笑容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卑微与讨好。
「是,我确实没骨头。」他颤颤的伸手,拉住她的衣袖,眼角滑过一颗水珠,分不清是雨还是泪:「那盒糕点真的是我亲手做的,你就算不喜欢,也尝一尝,好吗?」
苏慕挥开他的手:「颜大公子,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你现在不应该莫名其妙的来讨好我,你应该想想,和离了之后,你和你爹两个男人怎么守住颜家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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