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乔温说的，的确就是事实。

妖狐跳下乔温的手和沙发，驾着狐火飘飞到了沙发对面的茶几上、之前布置好的软垫旁边。

吭哧吭哧爬上了软垫，小小一隻的狐狸神使轻敛衣袖，自然而然正襟危坐：

「——如你所言。那么接下来……你想讨论些什么？」

乔温都摆出这样一副认真严肃的姿态了，巴卫当然不会觉得这只是在为两人做出基础的防护措施而已。

——接下来在他们两个之间，一场已经因为之前种种意外而被迫推迟了不少时间的严肃讨论必不可少。

乔温见状，也自觉坐直了身体。

「不只是和巴卫你，」他说，「还有我老家的网友们，也希望他们能参与进我们接下来的这场讨论中来。」

巴卫闻言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表示——

「那是自然。」

毕竟之前在鬼灭世界的时候，乔温老家那些网友们也会经常参与进乔温和巴卫之间的各种讨论之中，十分积极地和巴卫一起为乔温出谋划策。

上个世界乔温的不少计划，也都是由沙雕网友提议或帮忙进行完善的。

这些网友们对乔温的关心一点也不比巴卫少，而且因为他们更加了解巴卫和乔温去到的异世界的情况，很多时候网友们都能提出一些巴卫由于情报方面的缺失，而无法想到的建设性意见。

就这个角度而言，这群在乔温口中「该可靠的时候还是非常可靠的」的沙雕网友们，还真是十分对得起乔温的这份信任。

巴卫边想着，边一脸严肃地对乔温和直播镜头的方向分别点了点头：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吧。」

首先第一个需要进行讨论的，那当然就是……

「有关这一次的世界意识，到底想要向我们进行怎样的委託。」

——果然无论怎么想，都应该是这个。

「说起这件事，其实听巴卫你说这一次的任务委託会不会就是想让我帮忙『将世界进行分离』的时候，我就有一点隐约的猜测了。」

乔温举手发言。

「如果是按照我的这份猜测，一点点将这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捋顺的话……」

「似乎，之前我们曾经有过的种种疑问，都能得到相当合理的解答。」

「——比如，为什么在同一个世界里，会出现两个完全独立、各自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意志，而且还是彼此相互嫌恶着的世界意识？」

「我们之前就曾经推测过祂们或许不是在同一世界里同时诞生的两个意识，而应该是分别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不知怎么被『关』在了同一个世界里，那样的话祂们彼此之间看不顺眼，也不算是太奇怪的事。」

因为世界意识原本就是非常自我、非常排斥其他与自己算是同类的存在的。

尤其当祂们彼此发生接触，更甚者，产生了一些矛盾的时候。

这些本质上还是唯我独尊、随心所欲的巨型婴儿的傢伙们在那样的情况下甚至会不惜折损自身，也要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这一点，乔温曾经在死神世界的世界意识和巴卫所在的综漫世界的世界意识身上充分见识过了。

「但这两个世界意识给我的感觉却非常奇怪。」

祂们之间的那种彼此对立、彼此憎恶，程度上而言乃至比当初的死神世界和综漫世界的那两个世界意识之间还要更加恶劣、更加像是……生死仇敌。

这可完全不像是普通级别的矛盾所能引发的程度。

所以……

乔温的眼睛这一瞬间亮得惊人：

「我们是不是能够大胆假设，这两个世界意识之间，有着生死存亡方面的、不可调和的矛盾？」

「你是说……」

隐约猜到了一点乔温接下来想要说的内容，巴卫忍不住摆动了一下身后毛绒绒、几乎与他的人偶身体等高的银白色狐狸尾巴。

乔温与他对视一眼，露出了意味相当奇特的微妙笑容……

他说：

「我猜，这两个原本就是分属于两个相互独立、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半点关联的世界的世界意识，祂们各自所出身的那个世界，在某个时点，由于某种『偶然』——或者也可以称之为『不恰当的奇蹟』——而莫名其妙相互『融合』在了一起。」

而这次突如其来的「融合」，显然不在任何一个世界意识的事先预料之内。

毫无防备之下，突然发现自己的地盘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入侵者……

世界意识们这个时候会选择怎样去做？

「祂们虽然混沌未觉，虽然还不能非常清楚地表达自身的意图。」

「但是有一点，是十分明确的。」

「那就是——」

「祂们两个谁都不愿意自己的世界和另外一个世界真正『融为一体』，更不愿意自己和另外一个世界意识相互交融、彼此吞噬揉合，最终成为一个全新的、属于这个再不采取措施干预，很快就会变成是由两个原本互相独立的世界融合在一起以后，新生成的一个崭新世界的，不再具备祂们中的任何一个的独立意志的——」

「『新生的世界意识』。」

所以祂们强忍住彼此厮杀、干掉对方以后自己成为新世界唯一仅存的世界意识的衝动，将乔温这个「奇蹟之人」，找到了这个世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