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帐」最后即将和地面合拢时,纱夜险之又险地将将擦身滚进了废墟。
「哦呀,竟然闯进来了一个陌生人呢。看来和你提供的情报不同,横滨也不是没有咒术师啊,兰堂。」
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纱夜本能地向旁翻滚,而一隻飞蛇一样的怪物就擦着她的脸颊击中了上一秒她所在的位置。
有敌人!
纱夜抬头,勉强看清了这名放出怪蛇袭击她的人物。在整座被黑帐笼罩的废墟里,只堂而皇之地站着一名穿袈裟的黑髮男人,似僧非僧,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手里蛮突兀地拿着一台手机贴在耳边,显然,电话那头应当就是兰堂了。
「描述一下样子?嗯……穿着滑稽的黄色皮套,腰带很花哨,现在正准备从腰带扣上拿什么……唔,那是柳叶刀?」僧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纱夜,「你想用那种滑稽的东西干什么,给我开个颅吗?」
纱夜抬手,事先已经组装好刀片的柳叶刀刀刃锋锐,只一下就将跃起企图扑杀她的怪蛇一斩两段。
「你来横滨想要干什么?」她戒备地问,「那些怪物和你又有什么关係?」
「虽然看得见诅咒,但你看起来不是咒术师呢,兰堂的情报竟然还是对的。」僧侣偏过头,完全没把纱夜的话放在心上。他对电话里的人应了一声:「什么怪名字……横滨假面?这是什么模仿特摄片出来送死的滑稽小丑吗?」
纱夜站直身子,很认真地纠正:「我不是小丑,我是横滨夜晚的守护者——横滨假面!不过我确实是在模仿特摄片,但是『横滨假面』从皮套设计到名字都没有对『假面骑士』造成侵权,你就算去找东映告我也没用哦。」
僧侣:哦……啊?
这傢伙说话怎么傻里傻气的?
他仔细地打量了纱夜几眼,然后「忽」地又用没拿手机的那隻手结了一个手印,纱夜再度戒备。但这个僧侣却并没有攻击纱夜,他挂断了兰堂的电话,上下打量了纱夜一番后,勾起了唇角。
「看到我准备用术式,你会害怕吗?」
纱夜感觉奇怪,她在头盔下的眉头微微蹙起:「你要攻击我是很正常的事,我不会害怕。」
「如果我说我要在横滨大开杀戒,你会生气吗?」
「会有一点吧。」纱夜说,「听到这种话,我应该生气。」
「你说你『应该』生气,却并没有生气。」僧侣尖锐地指出,「从一开始,你身上就没有出现过负面情绪,除了能把负面情绪转化成咒力的咒术师,我可没在别的人类身上见到过这种现象。」
负面情绪?
纱夜突然也意识到了这个自己以前都不怎么关注的问题。确实,正常人类会有忧思惊恐怒,但并不是正常人类的纱夜缺乏这些并不积极的情绪。究其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她……
「你身上没有咒力,只是有些微妙的咒灵残秽,这应该就是你能看到咒灵的原因。」僧侣狭长的双眼盯住纱夜蒙住面部的头盔,「不过这些都还是其次。就算是修养再好的猿猴也不可能在身上不出现负面情绪波动,唯一一个可能的解释是——」
「你根本就不是人类吧,横滨假面?」
……
被发现了。
脑中那种黏答答的噁心感又涌了上来,纱夜咬住后槽牙,低声反问:「那又如何呢?现在的我和人类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这倒是真的,没有区别……哈哈哈哈,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僧侣一愣,接着,他将双手拢进袖中,发自真心地欢畅大笑起来,就连并不擅长分析人类表现出的情感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的纱夜都觉得,这个人此刻应该是真的很高兴。
「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吧?」
擦掉眼角挤出的泪花,他坦然地伸出一隻手向纱夜晃了晃:「诅咒师,夏油杰。不知道诅咒师是什么也没关係,毕竟诅咒这种东西对你来说没有用。哎呀,你刚才的问题确实很妙,妙就妙在……」
狐狸一样的男人压低声音,望着纱夜的眼神竟然真挚到令她都心生动摇。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以前我嘲笑猴子用这句话自夸,但没想到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你这样类人却比人类更优越的存在!要是早点遇到你,『横滨假面』,或许我当初会选择未曾设想的第三条道路也说不定。」
纱夜懵了一小会儿,因为她感觉自己真的没听懂夏油杰在说什么。过了好半天等她确认对面似乎真的没有敌对的意图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说的那句『吾心吾行……』什么的,是在夸我吗?」
夏油杰点头:「是啊。」
「啊……嗯……谢谢你!」她不再躬身戒备,直起腰来之后稍犹豫地用手点了点笼罩这座仓库的「帐」,「那,我可以问一下这是什么吗?」
「这是『帐』,可以隔绝内外的一种术式,算是一种对咒术师和诅咒师来说都很基础的招式。」夏油杰倒是知无不言,「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来横滨要干什么?」
纱夜像小朋友一样立刻眼巴巴地点头。
「港口黑手党那帮人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个咒物,但是他们的蠢货猴子首领特别不识货地把它随便丢了,想指望着那东西自己解除封印随随便便吸引些一级、二级咒灵来帮他把看不顺眼的猴子杀光。」夏油杰此刻语气嘲讽无比,「受弄丢咒物的那个傢伙所託,我来看看那个据说封印了特级咒灵的咒物究竟长什么样……没想到那东西已经被解开了封印,还找到了自己钟爱的宿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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