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低头看着小中也。

小孩眼尾泛红，睫毛湿润，脸上还有干涸后的泪痕，因为训练强度，所以睡得很熟，两条手臂垂在身侧，全靠太宰治抱着才没倒下去。

「带他去睡觉吧。」太宰治把小中也交给下属一号。

下属一号：「太宰先生要回去了吗？那我……」

「不，我去跟森先生打个招呼，毕竟来到别人的地盘，怎么能不跟主人打声招呼呢，这么不礼貌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望着太宰治的背影，下属一号道：「我怎么感觉太宰先生像是要去打架的样子啊……」

「别胡说！」下属二号低声呵斥，「明明是去吵架的样子！」

下属一号：「……」

……

敲门声响，森鸥外道：「进来。」

看到太宰治，森鸥外很惊讶：「太宰，你怎么来了？」

「来看中也啊。」太宰治关上门，面带微笑，「好像是被中也那傢伙冷落了很委屈呢，再怎么说才8岁，中也对他太苛刻了。」

森鸥外笑道：「苛刻未必是件坏事，我相信中也君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花儿于温室绽放，固然美丽，却无法承受狂风暴雨，恰当的苛刻有助于他成长。」

「中也他啊，是个懂事的孩子。」太宰治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远方的蓝天白云，「被坏人劫持感到害怕而哭泣很正常，可事后他却自责地跟我道歉，说再有下次一定不会哭。」

「明明答应了要送他回家，可过去那么久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他也没有闹脾气。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管面对的是谁，都会露出真挚而灿烂的笑容。」

「中也啊，是个可爱的孩子，所以……」太宰治看向森鸥外，脸上笑意不减，「如果他伤心的话，我会感到为难的，森先生。」

太宰治离开后，森鸥外看向窗外，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看来是特地过来警告我的呢……」

……

太宰治在接待室等到小中也睡醒。

一醒来，太宰治握着小中也的手郑重其事道：「中也，人不能一味地迁就别人，你有什么话想对中也哥哥说，那就去说，不要怕他会打你。」

小中也耷拉着脑袋：「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只要胆子大，你就是这间房的主人！」太宰治道：「这样，太宰哥哥教你个办法，今晚，你就能对你的中也哥哥敞开心扉，畅所欲言！」

哦？

小中也支棱起来了。

……

当晚11点半，中原中也回来了。

平常这时候小中也已经等得睡着了，中原中也开门进屋前也是这么想的，估计睡得一隻脚盪在沙发外，可等他进屋，闻着房间里飘荡的酒味，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哇——！」

被子里忽然钻出个醉醺醺的小鬼，朝他做鬼脸。

中原中也：「……」

小鬼脸蛋好像猴屁股，从被子里扑出来后还东倒西歪地栽进了被子里，发出憨憨的傻笑：「嘿嘿……」

视线落在床边的地毯上，那里倒着一个熟悉的酒瓶。

酒瓶……

酒……

这小鬼趁他不在偷他酒喝！！？

「喂，小鬼，你居然偷我的酒喝……」中原中也快步走到床边，捡起酒瓶，瓶口朝下摇了摇，「还喝得一滴不剩！！」

小中也在被子里打滚，闻言忽然坐起来，举起双手再重重落下，往被子上用力一打：「我有名字！我叫中也！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我不叫小鬼，你得叫我名字！不然以后我都不理你了！」小中也气鼓鼓地瞪着中原中也，又道：「你还知道回来？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怎么不干脆在外面过夜呢！」

他戳了戳手腕上不存在的表：「我每天都在等你！你不回来，你就是不回来！我没有手机，打不了电话……你得给我买手机！我要给你打电话，我要给你发简讯！」

小中也从被子里爬出来，一把抱住中原中也，鼻子嗅了嗅，忽然皱起眉：「你怎么又喝酒啦？都说喝酒长不高的！不许喝酒，我要把那个柜子锁起来！」

小中也左顾右盼，没找着，于是抬头问：「我的锁呢？我这么大的锁呢？我记得我买了呀……」

「……」中原中也青筋猛跳，毫不客气地往小中也脑门上一敲，「锁个屁！谁喝酒了？是你喝酒了！你这个酒鬼——」

等等，这么骂好像不对。

中原中也磨着牙，火山爆发就在瞬息之间。

「谁让你喝酒的！哪个混蛋让你做的？外面那两个蠢货？还是哪个白痴怂恿你的？现在说出来，我不揍你……」

话音未落，小中也把裤子往下一拉，露出屁股蛋，雄赳赳气昂昂，一点也不怕：「你打，你打呀！太宰哥哥说错的不是我，我才不怕你！」

「……」

中原中也攥紧拳，身体战栗不止。

「太宰……太宰治！」

看着说「打呀，打呀，我不怕你」的小鬼，犹如火上浇油，烧得更旺。

中原中也扬起手，毫不客气地落下——

「嗷！」

眼泪流了下来，小中也拽上裤子，哭着钻进被子里。

隔着被子，哭声抑扬顿挫，大有一副要哭出一首歌调来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