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轻声道:「这样看来,有一个孕妇,没吃鸡蛋羹。」
谁没吃,一目了然。
李长博沉声问陈老汉:「这个鸡蛋羹是谁做的?」
陈老汉还是不知。
他起来后,时间还早,就下地里去了,等魏宝兰难产,才被人从地里叫回来。到现在,他都没吃上饭呢。
于是李长博又去问外头的人。
魏婆子撇嘴:「都是我做。天天都是我做!当家的说我这个当娘的,也得伺候伺候怀孕的儿媳妇,虽然分了家,也不能不管。而且一个两个的,一进厨房就吐,我哪敢让她们做饭?还不是只有我最命苦!」
看得出来,魏婆子满肚子的牢骚。
付拾一又看一眼沈蔓:「今天早上你没吃鸡蛋羹?」
沈蔓摇头:「没有,鸡蛋羹太腥了,我闻了一下就想吐,就没端走,想说等不噁心了再吃,就放回蒸笼里温着。后头大牛端了菜叶子稀饭过来,我从他碗里喝了半碗稀饭,才觉得舒服了。不过也不饿了,就说等快晌午饿了再吃。结果魏宝兰忽然发作,就没再去厨房。」
付拾一点点头,问魏婆子:「那魏宝兰什么时候吃的鸡蛋羹?」
魏婆子想了想:「餵完鸡,我看见沈蔓从灶房出来,就赶紧让大妮给她阿娘端鸡蛋羹去吃了。就是前后脚功夫——所以肯定是她动了手脚!」
付拾一也算是看出来了,魏婆子今天就是和沈蔓过不去了。
不过,魏婆子这样说,也不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李长博忽然问了魏婆子一句:「所以厨房里当时没人?」
魏婆子卡了一下,随后斩钉截铁:「没人!我后脚就进去了,里头没有人!」
「陈大柱比我先去。」沈蔓冷冷道:「我进去时候,屋里还只有陈大柱呢。照这样说,你儿子是不是也下了药?」
看得出来,沈蔓是真恼怒。
魏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场就又要和沈蔓吵起来。
付拾一赶忙开口:「都别多说话,我们问什么,你们答什么就行!」
魏婆子不甘心的瞪了沈蔓一眼,这才消停了。
沈蔓也不再看魏婆子一眼。
付拾一和李长博回去继续看现场。
不过,付拾一忍不住的跟李长博感嘆一句:「这如何处得下去?」
一家人过成这样,也是挺可怕的。
怪不得陈老汉说陈大柱以后命苦了——老年还要面对婆娘和儿媳妇这样的状态,想想都觉得难受!
付拾一他们回到厨房一看,顿时惊了一跳。
太医署令和几个学生,都嘴里细细品着什么东西。
再看那个鸡蛋羹碗,分明已经被挖了一个坑——
付拾一看向徐双鱼和翟升,无奈:「怎么不拦着他们点?」
徐双鱼小小声:「拦不住。太医署令说,他愿意做开拓者。」
付拾一顿时没了脾气。
不是开拓不开拓的问题。而是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有可能有毒的东西,那能随便吃吗?真不要命了吗?而且这是证物!他们这样你一勺我一勺的,缺了这么大一块……
就很头疼。
但还不好说啥。
付拾一隻能眼巴巴的看向太医署令,殷切的希望他能尝出点啥来。
结果太医署令砸吧半天嘴,最后摇摇头:「没尝出什么药味来,就是正常的鸡蛋羹。」
他还不忘记点评两句:「没放盐,不好吃,太腥了,而且蒸老了。水也放太多了。底下全是水!」
付拾一彻底的没了脾气:你是来验毒的,还是来做美食点评的?!
第2025章 没毛病啊
不仅太医署令没尝出什么滋味来,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就是一碗很正常的,特别难吃的鸡蛋羹。
可以说,毫无特殊之处。
李长博沉吟良久之后,看向了那隻泡过水的碗,缓缓告诉他们:「魏宝兰早上吃了鸡蛋羹。我怀疑她的那份鸡蛋羹才有问题。」
付拾一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儿心动,由衷道:「其实仔细刮一刮,也不是不能刮点儿下来。」
太医署令看着付拾一看过来的目光,瞬间面色扭曲了,这一次,他也不想做开拓者了,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我老了,舌头不灵了,还是年轻人来!」
被出卖的几个年轻人一脸惊恐,不由得紧紧依偎在了一起,推都推不动。
那样子,像寒风里的鹌鹑,可怜极了。
付拾一幽幽的嘆了一口气:「我又没说让你们吃。」
太医署令他们一愣:不让我们吃?
除辛从容的回马车上,提下来一隻笼子。
笼子里全是小鼠。
除辛挑了半天,才找到一隻怀孕的小鼠。
而这个过程中,付拾一已经将碗里残留的鸡蛋羹全都颳了下来。
她颳得很仔细,大概刮出来小手指肚那么大一块。
除辛全给小鼠硬塞进去。
看着除辛给小鼠塞蛋羹的样子,几个太医署的人都有点手脚发凉,不太适应。
也有人回过味来,弱弱的问:「所以一开始就是不用吃的吗?」
包括刚才那一碗。
付拾一将这个问题丢回去:「你猜?」
面子还是要给太医署令留的。不然,只恐怕太医署令当时就要去抹脖子——一腔热血完全投放错了地方,这多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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