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相当于官办客栈。
如果是官员,只要凭腰牌,和任书,就能免费在驿站吃住,打尖。
当然,住店的钱不用给,但一般来说,还是会给点打赏。
嗯,抠门的不给也行。
只是驿站提供的吃食十分简单,基本只有粗粮蒸饼和米粥之类的。
所以驿站旁边,就是各色的民办客栈,吃食摊子之类的——相当于补给站。
而且不少车夫,卖马的,都会在这里揽客。
驿站是搭车最方便的地方。
依照郑毅的钱包饱满度,以及他勤俭的性格,住别处的概率不大,在别处歇脚的概率也不大。
而每日路过驿站的,或者住下的人是多,但不用给钱的官吏却少。
李长博这么一说,驿站小吏就忙道:「那他有什么特征?我不一定记得名字,但如果能说出时间,我倒可以查一查记录。说不定也能想起来些什么。」
小吏一脸的的讨好与小心。
时间李长博知道:「应该是两日到三日之前,也就是正月十一十二十三这几日。」
付拾一补充一句:「身高五尺七八,体格不错,年纪在三十五左右。」
顿了顿,想起死者五官,她形容一句:「他的鼻子特别大。鬍鬚很浓密,但没有蓄鬚。」
除此之外,就别有别的特征了。
客栈小吏仔细回想了一阵,摇头:「实在是没有想起来。」
然后他翻看了正月十一到十三日这几日之间的住入记录。
而后仍是摇头:「没有记录。或许是没过来吧。其实这里离长安城很近了,很少人住在这边。除非是真的赶不及进城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长博沉思片刻,便问:「那——最近一处驿站,离这里多少里?」
驿站小吏笑道:「大概五六十里吧。一日尽可走到。」
「我能否看看记录?」付拾一笑眯眯伸出手,「兴许他提前入住,或是在那之后呢?」
驿站小吏就将手里的帐簿递给付拾一。
付拾一往前翻了翻,又往后翻了翻,果然没看见郑毅的名字。
驿站小吏笑呵呵道:「每日入住的人不多,有那么几个,如果还是官吏,我肯定记得的。这几日,可没有。都过年去了,还没回来呢。过了今日,人就多了。」
「你们不轮值吗?」付拾一随便翻看了一下,就将帐簿递了回去,又摆出了聊閒天的架势。
驿站小吏苦笑一声:「自然也轮值的,不过最近都是三日一轮。我替人守一守,已是在这里六日了。这不是为了多挣钱嘛。」
「那最近都是你在啊。」付拾一点点头,同情又怜悯的看着他:「那你一定收了不少钱吧?但你知道不知道,收受贿赂,是要打板子的?严重的,还要流放,甚至砍头呢。」
这话来前后反差太大,以至于驿站小吏一头懵:啥?这是说我呢?
李长博也看向付拾一,微微扬眉。
付拾一微笑:「我发现,其实这后面几页,是同一时间写的。而且是同一个人的字迹。最关键的是,这本帐簿,薄了一点。中间有缺损。」
李长博瞬间明白了付拾一的意思,而后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那驿站小吏:「你可有话要说?」
驿站小吏立刻变了脸色,厉声辩解:「长官说话,也要负责!不能血口喷人哪!帐本厚薄,如何能看出?我怎不知有缺损?而且这几日都是我在,字迹是我的,不是很正常?!」
第1967章 是催命符
付拾一笑眯眯看他,疑惑反问:「你是在心虚吗?」
李长博温声戳破:「是在虚张声势。他很慌,你看他冷汗都下来了。」
驿站小吏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抹了一下额头。
然而并没有冷汗。
李长博笑得更加和煦:「骗你的。」
付拾一夫唱妇随:「但的确看出你的心虚来了。」
驿站小吏立刻坚持:「这种事情,不可胡说!帐簿绝对不可能有问题!我们有规章!而且,我为什么要改帐簿?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努力的将胸膛挺起来一些,看上去更不惧怕一些。
但他的眼睛,却不敢对上付拾一或者李长博,甚至后面任何一个长安县衙门不良人的,只是不停的在游离。
付拾一轻嘆:「所以我才说,收受贿赂,是不可取的。至于帐簿有没有问题,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驿站小吏仍旧厉声道:「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李长博伸出手,语气平静:「帐簿给我看看。若没有,自然不会冤枉你。」
然而对方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把将帐簿护在怀中,死死的攥住,一脸的「我要与帐簿共存亡」,并且声色俱厉道:「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绝对不可能帮我!」
「长安县李县令,怎么可能去污衊你一个小吏!」王二祥出声喝道,络腮鬍子在昏黄灯光下,还真颇具威严,尤其是怒目而视的时候。
付拾一默默的给了王二祥一个大拇指:漂亮,这个默契度满分!
「驿站其他人呢?」李长博言简意赅,也不和对方继续扯皮,只道:「去将他们叫起来。」
也不用驿站小吏去叫,自然有王二祥领着人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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