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清闻言狠命揉了把自己的脸，像是想把杂念全都搅碎。

片刻后他正色道谢：「多亏你提醒我。」说完还努力地挤出了个笑容。

覃静州抬手揽住儿子肩膀，也对泠境道谢, 然后就在主棺之前站定，另一隻手随意一挥。只有头和躯干保持完整的仲德文和宣和霖就被扇到了山壁上，弹落在地, 发出两声闷响。

叶凌天见状抱住神情恍惚的苏锦绣，正打算跑开, 覃静州叫住了他，赏了粒伤药后道，「你可以留下。」又看向扶着顾璟欲言又止的顾凌凡，「你也过来。」

叶凌天自己四肢被负能量也就是反物质衝击得四处是伤口，但苏锦绣身上几乎没伤；顾凌凡刚才更是真心想要救他。

覃静州笑着恭维了世界意志一句，「你果然也没看错过人。」

系统笑呵呵地替世界意志传话，「它要我向你保证，你不仅帮它续命，还保下了三代气运之子，结算的时候报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宣清虽然是大反派，但他在走火入魔之前显然也是气运之子，起码也是气运之子的备选。

覃静州也笑了，「好。对了，我很赞同我搭檔那句『吃了文化的亏』，既然世界意志这么给面子，那我在没离开之前儘量多给气运之子补补文化课。」

于是他说：「仔细看你们脚下。」说着打了个响指，千疮百孔的地面幽光一闪，道道银色纹路逐渐显现。

覃静州给在场众人一点时间消化，「玄远是个天才，他能算到时局也算到了人心。真有人试图毁掉大阵，不仅主棺中有封锁整个山脉的手段，大阵还有相当的吸收转化各种能量并封锁山脉的副阵，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目瞪口呆。即使覃静州并没有说得特别直白，但在场所有超凡都听懂了。

泠境丝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也就是说即使叶凌天不去动主棺里的暗手，大阵被破坏，地缝处喷涌的负能量达到一定数量，副阵就会启动，在场的超凡们不管动机如何一个都跑不掉，全都会成为副阵封锁整个山脉堵住地缝的肥料。」

覃静州笑着点头，「不错。」

泠境看着深受打击甚至动摇本心的超凡，心情十分愉悦，又故意说，「玄远是个天才，还是个理想主义者。他为了自己的理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他能在乎其他超凡的性命？我说你们究竟瞧不起谁呢？相信可以让天才来克制天才？」

她话音未落，就有百来位超凡走火入魔。

而顾璟身后的一千多超凡虽然脸色也不好看，但许多人都面现欣慰之色。

泠境轻笑一声。

覃静州一巴掌扇过去，走火入魔的超凡全被精准地抽上山壁，再重重跌落在地，自此人事不知。

话说歪倒在地板上的那六千超凡在经受负能量汹涌衝击的那一刻，干脆身死的倒霉蛋不超过十个，但人人带伤，像宣和霖一样只剩半截的大有人在，情况稍好的就是缺胳膊少腿或者像叶凌天一样，身上有个透光的大洞。

宣清扫视一番，像是想把众生百态全记在心里，随后他轻轻扯了扯他爸的袖子，「爸，你要修復大阵，然后……废物利用吗？」

覃静州哈哈大笑，「孺子可教。」

先后清醒过来的六千超凡脊背发寒，一脸惊恐。

修復大阵本来就是宣清的心愿。

只不过这次修復大阵可不是无偿的，覃静州不会狮子大开口，但绝不会让那六千超凡好过。他随手一卷，不仅带上泠境宣清元令美，还捎带上了顾凌凡与叶凌天两小对四个人，一起传送回家。

孙子外孙都被应前辈看中，没了后顾之忧，又让丹宗的小姑娘三言两语点醒，顾璟也不再时刻想要「顾全大局」，而是吩咐身边还有些回不过神的超凡们，「收拾一下。」

至于背刺过他，已经跪坐在地的那位同道，他没有再给眼神：如今形势倒转，六千超凡外加背刺他的这位，都要「废物利用」，是预定餵给副阵的肥料。

他不想坏了前辈的大事，不过他还是提醒了一下，「前辈终归是正道。你们不仁不义，前辈却未必要取你们小命，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刚好，此时回到家里的宣清也在问他爸爸，「大阵要怎么修啊？」

覃静州笑着回答，「以前大阵是抽取寿命来封堵地缝，我出手修改，把寿命改成灵气。那六千超凡我就罚他们余下人生十分之九都给大阵和副阵充能。」

顾凌凡和叶凌天兄弟俩对视一眼。

顾凌凡仔细看过自家兄弟那长出新肉眼见着就要癒合的伤口，心里感慨一声大佬果然是全方位牛哔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覃静州从儿子手中接过茶杯，笑而不语。

泠境再次出声，「你们不如想想大佬为什么带你们过来。」

叶凌天声音微微颤抖，「是想让我们……拜师吗？」

重生一次的他深有感触，真正的大能不是让你看出他有多强，而是根本没法对他的实力进行判断……眼前的大佬就跟个百宝箱似的，每次见面手段都超乎他的预想……

所以他和他的兄弟顾凌凡心有灵犀，一起跪下，膝盖接触大理石地面发出一声「砰」。

「见过师父！」

泠境：……万万没想到你俩居然能跪得这么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