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生 译
梅尔写出来的东西都会发生。
梅尔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前,用键盘打出:“卡尔墨斯10秒钟后死亡。”
梅尔向后倾靠,使自己离显示器远些,看着她写出来的那些文字,然后,看着挂在前面墙上的圆钟。红色的秒针走得很慢很慢。5秒,6秒,7秒。
梅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像在吸最后一口气似的,看着时钟的指针走过10秒的位置。
接待生尖叫起来:“哦,上帝!来人啊!我想卡尔墨斯是心脏病发作了!”
卡尔墨斯是一位记者,是梅尔的竞争对手,是一位身体健康强壮的30岁男人。但是,他那头耀眼的金发却是长错地方了。一束通常是梳到左耳后的头发此时盖住了他的右眼。他的右脸颊摔到瓷砖地板上。他脸色通红地躺在僵硬的地板上。他死了。
“求你们了,来人啊!”接待生莫纳呼叫着,浑身发抖。她丈夫是一位医生,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有呼吸了。他没有呼吸了。”她抬起头来往周围看,眼睛睁得大大的,整个眼球虹膜以及虹膜周围的白色部分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它每隔几秒钟就会膨胀一次,尽管办公室内的光亮程度跟以往一模一样。
莫纳的尖叫声惹恼了梅尔。她怎么就不把嘴闭上?
梅尔离莫纳和死者只有10英尺远,躲藏在一群不知所措的同事身后,但是尖叫声还是传到了梅尔的脉冲耳鼓。梅尔慢慢地把手放回到键盘上,很生气地将那些尖叫声枪毙掉。
“现在,莫纳会被枪击中头部而死亡,”梅尔敲打着键盘,“血溅到她身边的每一个人的身上。”
这句话刚写完,这事真的发生了。
莫纳摔倒到地板上。一颗子弹从太阳穴的一侧射进去,从另一侧穿出来,钻入到附近的墙中。
“此时,美元纸钞开始从吊灯上面散落下来。”
这事真的发生了。
这群同事满身是血,还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过来的,他们躺在地板上,软纸钞从屋顶上飘落到他们的背上。
“出什么事了?”他们之中有一个人间。
“快去叫警察!”另一个人尖叫道。
梅尔被整个局势吸引住了,她继续写下去。梅尔是这间小办公室里唯一一位不畏缩在地板上的工作人员。“此时,这间办公室雷声骤起。雨水倾盆而下,但我所坐的地方除外。”
这事真的发生了。
地板上的那些工作人员难以相信地躺在地板上。他们全都受惊了,无法判断当时正发生的事是否是真实的。
“此时,雨停了。接着,天花板和门口将会着火,还会从天上传来一种深沉的声音,‘你们全都要进地狱!'”
这事真的发生了。
梅尔停止写作,从键盘脱身站起来。火焰沿着天花板翻卷过来;就好像它们有自己的感情似的,把梅尔微笑着的脸烤得暖暖的。
“梅尔,快下来!你会被烧死的!”
“叫人打电话去求救!我们无法离开这里了!”
梅尔坐下来,接着写道:“这个天花板的火此时将会消失。这间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除了我本人、卡尔墨斯和莫纳之外,此时都将变成青蛙。”
这事真的发生了。
17只青蛙,被刚才的雨水淋得湿漉漉的,在地板上跳来跳去。卡尔墨斯和莫纳僵硬地躺在地板上动也不动。
“这间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除了我本人、卡尔墨斯和莫纳之外,此时都将变成老鼠。”
这事真的发生了。
办公室里的老鼠向四周奔逃。这些老鼠既惊慌又不知所以然,还未来得及以它们具有的速度逃跑,就逃到墙中,或者躲在桌脚旁。它们全都弄出了一些轻微的唧唧声,都在设法赶快寻找掩护。
但是,梅尔无法看得住所有的老鼠。
“此时,这间办公室里的老鼠全都瘫痪不动了。”
这事真的发生了。
那17只湿漉漉的老鼠原来在瓷砖地板上乱窜,此时全都不动了。有些是在书桌底下,有些则是在无遮挡的地板上。
梅尔再次从书桌旁站起来,走进厕所,她第一件事就是去冲洗她那双抖动的手。这真是太有趣了。
梅尔看着镜子,对着自己的影像哈哈大笑。“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一回45岁的黑人妇女。”她说。
在镜子前面度过短暂的一阵子,梅尔走进门口,绕过那些僵硬的老鼠,走向她的书桌。
梅尔坐下来,对身处南非已经感到腻味了,就再次伸手抓住键盘。
“此时,我将回到我在加利福尼亚的家,回复到我自己的身体之内。”
这事真的发生了。
梅尔重新出现在她的床上的时候,看起来跟她去南非之前没两样。她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高兴的叹息声。
“梅尔!吃晚饭了,乖乖,”梅尔的妈妈在厨房大声叫道,“把手洗干净。”
梅尔从床上爬下来,向浴室走去。浴室跟她房间一样,也是在楼上。她进入浴室后,就站到一张木脚凳上,对着镜子看,以便证实自己的样子没变。她看到的是一位12岁的白种女孩,这个女孩右眼下方有一处发紫的伤痕,额头上有一个伤口。梅尔按下肥皂液喷嘴,把手涂满泡沫,使劲擦洗,直到把在办公室火灾时留在手指甲中的烟垢彻底洗掉为止。
“我们走吧,梅尔。晚饭就要凉了。”
梅尔用一张绿色的毛巾擦干手,蹦蹦跳跳过走进门道,然后走下楼去。
“你好,妈咪。”
“你好,乖乖。你洗手了吗?”
“洗了,妈妈。”
“好姑娘。你好好地睡了个午觉了吗?”
“是的,妈咪。我做梦我去了南非。”
“那是你和你的想象,梅尔。你在那里做了些什么了?”
“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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