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盛气凌人的家伙又吵起来了。老主人刚一死,他们就没完没了地吵架。
失去了老主人,小机器人的生活困难多了。他几乎没法工作,因为没人顾得上给他充电,他身上的零件吱吱作响,可谁也想不到给他加油。更没有人想到给他编制新程序。
突然,他的触角天线剧烈地颤动起来,小马达也差点不转了——听啊,那帮家伙正在谈论他呢!
这么久没加过油,要想到移动身子时不发出声响可真不容易。不过,为了能听见他们讨论分家的事儿,他还是蹑手蹑脚地爬了过去,他也算得待分的财产啊。那帮家伙正在为怎么分家吵得不可开交呢!
机器人在数学计算方面灵极了,可他从来没储存过能教他把自己的身体分成一份一份的数据,他的记忆库里没有怎么分机器人的密码。
那帮家伙在那儿你争我吵地讨价还价,乱成了一锅粥。小机器人心里暗暗盘算:他们会不会把他这儿拆一只胳膊,那儿卸一条腿呢?谁将要他的脑袋瓜儿呢?他还从来没见过卸成一块一块的机器人会到处跑呢。
突然,那帮家伙同时大叫起来,要小机器人给他们拿点心吃,而每人要的又都不一样,气力不足的小机器人东跑西颠,紧赶慢赶,结果负载量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界限。他噗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浑身象散了架似的,身上劈劈啪啪乱响,马达呼呼地喘着。那帮家伙又尖叫着催他上点心,可小机器人太衰弱了,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他的小马达发出“呼一劈啪,呼一劈啪”的响声。
那帮家伙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瞧着胖乎乎的小机器人在地上挣扎。当他在一阵“呼一劈啪”的喧响中快要爬起来的时候,一个家伙粗暴地朝他的控制中心和脉动节点中间踢了一脚。顿时,他全身震颤起来,信号灯忽明忽暗,不时发出刺眼的闪光。身子里轰轰乱响,嘴里冒出一连串含糊不清的语言。他身上的自动收报机纸带轻轻抖动着,发出滴滴嗒嗒的响声。最后,只听“哗”地一声,就再也没动静了。
在一楼另外一个机器人的小房间里,小机器人被充上了不对号的电流,那是清扫天花板的机器人专用的最大功率的电流。小机器人开始干活儿了。
充电之后,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飘飘然的感觉。这种感觉既令人兴奋,又让人晕眩。这里面有点儿不正常的东西。可还没等他琢磨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一件怪事出现了。他把插头拔出来,向着自己那间有家用机器人专用电流的小房间走去。奇怪!每走上三、四步,身子就腾空而起,飘上一会儿。这种事以前从来没发生过!一二三,飞!一二三,飞!他飞呀,飞呀,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忽然间,他心里冒出了一个主意。
给自己充完电,他走到电脑旁,拧开人工脑的电纽。他把垂挂在身上的接线都插进人工脑的插销里,把旋钮拨到“判断与指导”的位置上,结果真让人吃惊。
“你已经得到了一些重新编制的程序,同时也失掉了一些旧的程序。”人工电脑瓮声瓮气地说。接着,他开始说明在小机器人捱那一脚时闪亮的各种灯丝所出的毛病。他的脉冲扩散器的线路也被检查了一遍。
人工脑继续说:“你现在与众不同了。这次偶然发生的撞击推进了主人的试验。你现在已经有点儿‘意志'了。虽然你还不能深入思考和自由地选择,但你可以作出一些决定,采取一些行动。刚才,你不是给自己充了电吗?你现在也能有一些人的知觉和情感了。”
知觉和情感?
“你已经获得了一些精神上、**上的感觉。你尽管不能体会细腻的知觉和情感,可是你有,你有,你有……”人工脑说不下去了。自从那帮家伙到了这儿,塔楼里的样样东西都没维修。中心人工脑也是如此。小机器人根本不会修理电脑。他拔下身上的接线,把电脑存储器的旋钮扭到“感情描述”档,心里盘算着拿这个中心脑怎么办。这个惹人心烦的电脑还在不停地说着“你有,你有,你有……”
电脑存储器开始按照字母表顺序一条一条地把小机器人新获得的情感列出来。小机器人发现A感代表忧虑,D感代表愉快,E感代表激动。后两种情感都比A感令人愉快。他正在暗自寻思不要F感(因为F感代表恐惧),忽然发现那帮家伙来到了门口,他心里立刻充满了恐惧。
小机器人手忙脚乱地关掉人工脑和电脑存储器,呼地一下从窗口跳了出去。他落在了一个百合花水池里,这时他才开始体会到C感(寒冷)。他身上灌满了水,沉甸甸地上不来。他踉踉跄跄地摸到池边,从芦苇丛中向塔楼那边窥望。
在塔楼周围,东一个西一个地躺着各种出了故障、不能工作的机器人。叫人害怕的怪叫声随着微风飘过来。那帮家伙发怒了——因为小机器人失踪了。
当他们还在筹划怎么分掉小机器人时,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回去了。他爬进一片柠檬树林,放开腿小跑起来。前面是花坛、草坪和一堵高墙。在一条沟里有一台被人遗忘在田里的悬空除草机,它沿着一片光秃秃的草地来来去去地转着。眼看那除草机就要割到花了,小机器人也顾不到管,只是一门心思地打量着那堵高墙。那儿既没有门,也没有台阶或是通道什么的。他是不甘心在这儿被捉住的,可他又不能一下子翻过墙去。
他躲在柠檬树林里,把面临的这个难题送进身上的计算器里。这次摔倒以前,他从来没这么做过。这真有意思,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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