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夫子刚才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跟贺眠比起来,他沈弦才是个外人。
贺眠得了娄夫子的支持,又把请的动作重复一遍。
沈弦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临走的时候根本看都没看林芽,直接抬脚出门。
就这还亲舅舅?
贺眠替林芽生气,「还好没让芽芽跟他走!」
娄夫子跟她说,「虽说沈弦早已嫁人,但因为跟妻主不合,常年带着儿子住在沈府。这两年一直帮沈老爷子管家,脾气是越养越大。对了,他那儿子跟林芽差不多的年龄,听说近些日子正在说人家呢。」
她这么说林芽就懂了。
如果他没回去,沈弦的儿子有沈老爷子撑腰,那就是沈家的表少爷,身份矜贵,能说个很不错的人家。
可现在林芽回来了,一切肯定要以他这个嫡孙为主,沈弦虽是林芽的舅舅,但他更是一个父亲,肯定先疼自己的儿子。
沈家内部复杂的关係以及人心算计,彻底冲淡了林芽找到亲人的那点高兴。
从娄府回去的路上,沈弦脸色阴沉,吓的身旁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回到沈府先去见了老爷子,「父亲,我见到那个孩子,果真跟周氏长得极像,怪不得庆掌柜一眼就认了出来。」
「十一年了,我们怎么找都没找到,他倒是自己回来了。」沈老爷子坐在椅子上,脸上神色平静,并没有太多的惊喜。他看向沈弦,又看看门外,只是疑惑,「怎么没把他给接回来?」
沈弦不高兴的坐在他旁边,「别提了。我说了,可人家对咱们沈家并不是多稀罕,不愿意跟我回来。他身边的那个什么堂姐,更是问我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就是沈家的孩子。」
他忍不住跟老爷子抱怨,好似这次过去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他走丢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沈弦脸嘟囔着,眸光闪烁,「我看他就是不想回沈家,不回就不回,好像谁不稀罕他回来一样。」
「说什么糊涂话呢。」老爷子微微皱眉,「现在外人都知道沈家丢失多年的嫡孙找回来了,现在就住在娄府里,要是不把他接回来,外头得传成什么样子。」
「再说了,你姐姐要是知道了这事,又该闹着要从沈家搬出去了。」老爷子眉头紧皱靠在椅子上,捏着掌心里的佛珠,神色疲惫,「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呦,她要是早听我的,不娶周氏,哪里有后面的这些事情。这个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宁下来。」
沈弦看老爷子的意思是一定要把沈钰给接回来了,脸上露出些许的不情愿。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可别被外人看到了,」老爷子蹙眉,「哪怕沈钰回府,该是欣郁的,一样都少不了他。欣郁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岂能委屈了他。」
「不是我小气自私,父亲您知道的,欣郁能指望的也就是我了,」沈弦这才露出笑意,「只要有父亲在,我跟欣郁就有靠山。」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说是家主跟主君回来了。
「翎儿?」老爷子惊喜的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她不是说最快也要到月底吗?」
沈翎两口子收到庆掌柜的信后,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路上跑死了好几匹千里马,日夜兼程一刻都没敢耽误。
两人风尘仆仆的进来,周氏进门就问,「钰儿呢?」
他左右看,刚才听管家说沈弦去过娄府了,以为已经把人接回来,这才直接回府。
沈翎比夫郎冷静许多,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问,「父亲,阿弦,可曾亲自见过那孩子,是钰儿吗?」
「庆掌柜见过了,说就是钰儿,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周氏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转身倚在沈翎怀里,声音哽咽,「妻主,我们的钰儿回来了。」
「我去看过了,的确跟姐夫长得一样。只是钰儿还在娄府呢,不愿意跟我回来。」沈弦跟沈翎说,「说除非见到你们,否则不愿意回沈府。」
「为何不愿意?」沈翎微怔,随后反应过来,「钰儿走失的时候才三岁,什么都不记得,见不到我们妻夫,不愿意回来也是正常。」
她转身跟管家说,「去准备东西,我们去娄府接少爷回家。」
说着刚进门的两口子就要往外走,老爷子没忍住拦了一下,「翎儿,你歇歇再去,人在娄府又不会再丢了。你看看你身上衣服脏成什么样子,怎么着也该换身衣服才是。」
「就是的,」沈弦也跟着劝,「姐姐你是沈家家主,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沈家的颜面,这身衣服出去像什么样子。」
沈翎跟周氏押送东西去边疆,路上乔装打扮,穿的也不是多么光鲜亮丽。如今为了赶路,身上穿着的还是布衣,脸上头髮上都是尘土。
看起来别说像沈家的家主了,就连沈家的管家都不如。
「跟钰儿比起来,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沈翎牵着夫郎大步往外走。
她跟周氏翻身上马,让管家备了东西准备铜锣喇叭跟在身后,务必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走失十多年的儿子沈钰,回来了。
两口子到的时候,娄府里正在庆祝贺眠李绫沈蓉笙三人春闱结束。娄夫子设宴,天还没黑就已经摆桌准备吃饭了。
「林芽原来是沈家的孩子!」陈云孟惊诧出声,杏眼睁的滚圆,难以置信的问,「就是那个『沈家首饰行』的沈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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