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父差点没哭出来,眼睛下意识的看向贺母,嘴唇蠕动想跟她说点什么。
贺母略带肯定的朝他点头,难得夸了贺眠一句,「看来是用功了。落水后明显成长了许多,现在知道努力还不晚。」
贺眠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的改变都是因为落水后成长了,这事从贺母这个明面上过一趟被她亲口说出来,以后就没人会对她的行为有所怀疑。
既然贺眠也来了,贺母也不好为了跟贺父独处让两个孩子再回去。
再说临近饭点,贡眉心思转动,故意问今个在哪儿摆饭?贺母沉思了一下,说就在松萝院吃吧。
一是庆祝贺眠终于懂事好学,这二嘛,也算给林芽补个接风宴了。
贺父看着满院都是自己的人,还没刚觉得舒心,就听外面小侍进来说,徐郎君到了。
徐氏这个贱人,他来搅和什么!
贺母好不容易来他院子里一回,徐氏都得跟着过来吗?贺父脸色沉下来,正要说把他赶出去,徐氏就已经进来了。
汀溪掀开帘子,徐氏满脸带笑,手里还提着个小食盒,「我新做了糕点,拿来给哥哥尝尝。」
「平时也不见你有这份心,」贺父冷呵了一声,拿眼尾睨他,随后招呼林芽跟贺眠,「来,咱们坐下吃饭。」
徐氏被晾在原地,委屈的看向贺母。贺母看看贺父,又看看徐氏,头疼的皱紧眉头,开口说,「既然来了,那就坐下一起吃吧。」
「兰香院里什么没有,还能差他这顿饭?」贺父不高兴的沉着脸,刚拿起的筷子又撂回桌子上。
徐氏却偏偏看不懂似的直接坐了下来,娇声说,「我院里的饭菜再多,也没有人多一起吃的香。」
「这饭是给芽儿接风洗尘,你吃的不心虚吗?」贺父想要重提旧事,却看见站在对面的贡眉朝他微微摇头,这才忍住没说,憋的心口难受,呼吸发沉。
徐氏可是老狐狸了,他既然敢做就不怕被人抓住尾巴,到时候这事捅到明面上他肯定另有一番说辞,还不如不提。
徐氏就坐在林芽对面,听到话题转到他身上,这才抬眸正眼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徐氏就是不喜欢贺父的这个侄子。明明他温顺安静也不作妖,可徐氏哪里看他哪里不顺眼,心里对他的排斥厌恶感比对贺父还盛。
这种感觉就像见到另一个自己,且对方比他还要能装。
徐氏那天就是故意没给云绿院送炭,谁知道林芽也是个有手腕的,表面不显山不露水的,扭头就把这事闹到贺眠面前,结果怂恿贺眠敲了他好大一笔银子!
要没有他,贺眠哪里想的起来换家具物件?还不是为了给他填充院子。
「这就是芽儿吧?长的可真好看,」徐氏从手上褪下一个便宜的镯子给林芽递过去,「这是见面礼,虽说没有你头上的玉簪贵重,但好歹也是一番心意。」
徐氏看向贺母,眼尾上挑眉目传情,「我虽说管着偌大的贺府,可那全是妻主厚爱信任,要论好东西属实没有主君哥哥的多。」
刚才他就看见了,林芽头上戴的分明是贺父的簪子。这才什么时候,就把府里的东西往外人怀里送了。
徐氏说,「芽儿你在府里放心住着就是,虽说你跟主君哥哥不是血亲,但府里定不会委屈了你,将来肯定给你说门好人家。」
他这话说的有点难听。
贺眠往嘴里夹了粒炒花生,咬的咯嘣响,「瞧徐叔说的,您跟我们也不是血亲,您看我们一家也没委屈您啊。」
徐氏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这是说他在贺府是外人吗?
徐氏扭头看向贺母,「您听听眠儿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贺母眉头微皱。
林芽借着桌子掩护轻轻扯了下贺眠的袖子,示意她别说话,自己笑着开口,「徐叔您别生气,姐姐她就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您比她年长那么多,肯定不会跟她计较的对吧?」
他细长的眼尾挑起,看向徐氏,语气真诚,「徐叔送的镯子真好看,您皮肤偏黄配这个颜色还好,我皮肤白就不行了。」
徐氏不到三十岁,包养的极好,跟寻常男子比起来那是没话说。可要是跟才十三岁的林芽比起来,那就哪哪都不如他了。
徐氏脸上的笑险些绷不住,胸口闷堵。
他就知道林芽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看装的多么天真无邪,说的话可毒着呢。
林芽将镯子接过来递给旁边的绿雪,背后神情分明不喜,人前却笑的乖巧温顺,「但还是要谢谢徐叔的礼物,虽说比叔父送的玉簪随意多了,但我还是很喜欢。」
徐氏也是箇中高手,岂是那么容易败北的人,他目露不解,神情受伤,「芽儿这是嫌弃我送的东西低廉吗?」
「徐叔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林芽颇为惊讶,眼睫轻颤,语气不安,「是芽儿说的哪句话让您误会了吗?」
「对不起,芽儿刚收了礼物就说错话了,但芽儿真没想到徐叔您是这种心思多会深想的人。」林芽说,「玉镯我很喜欢,但徐叔非要说低廉,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虽说这镯子不值二两钱,可既然是您送的,那在您眼里定然是件好东西,您怎么能说自己喜欢的东西低廉呢?」
林芽衝着徐氏眨巴眼睛,「毕竟物随主人,徐叔以后可不能这么说了,免得人家以为咱们贺府的侧室连件好东西都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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