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嗤一声,抬头见她涨红了脸,又软了语气,说道:「小晗,不是父皇说你,有些事情也该有个分寸,不可过了头。」
白晗道:「儿臣都明白,儿臣一直谨记在心。」
皇帝又说:「这件事已然穿的沸沸扬扬,皇家威严不可挑衅,万不可被外人看了笑话去,这件事既然是你惹出来的,那就还得从你身上解决,你说是也不是?」
白晗眼睁睁看着皇帝给她挖了个大坑,但此时除了硬着头皮往下跳,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咬着牙应下了。
皇帝突然笑了:「你放心吧,这件事有父皇出马,绝不会损伤你的名誉半分。」
白晗:「……」名誉是什么,能吃吗?名誉不要也罢,但求别坑我。
皇帝又跟她说了些别的,最后突然问道:「小晗,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属意的人?」
白晗闻言一愣,摇了摇头:「还没。」
皇帝粲然一笑:「也该有了。」
看着皇帝脸上的笑容,白晗有了不太好的猜测,她怀疑皇帝要搞个大的。
成亲不成亲的,白晗倒是无所谓。
乌宛的教育差不多到头了,白晗瞅着她也跟正常人差不多了,说不准再过几天自己就能回去了,便附和了两句。
皇帝十分满意她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全然忘了刚才的盛怒,缓缓道:「小晗,你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玩是可以,但切记不能让人抓住把柄,当然,也不能太过火。」
白晗不知是要点头,还是要摇头,只能说:「谢父皇指点。」
皇上摆摆手:「快过新年了,或许这是在宫里的最后一个新年了,接下来你就要有自己的小家庭了,想要什么儘管开口,回去吧。」
白晗从御书房出来,看着枯败的树枝上挂着的彩色的灯笼,深深嘆了口气:「希望乌宛争口气,我大概没多少时间了。」
白晗回去,屋子里亮着灯,她甫一推开门,乌宛立刻迎上来。
「公主,皇上找你了?出什么事了?」乌宛担心得甚至忘了行礼,脱口问出来之后才回过神来。
白晗摆摆手,示意免礼了。
乌宛帮她脱下厚重的毛毡子,指尖划过她的手背,眉心狠狠拧了一下:「底下人怎么照顾的,这么冷?」
「也不是很冷。」白晗正准备收回手,却被乌宛一把抓住。
乌宛抓的很紧,试图用掌心的热度焐热白晗的手。
乌宛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因着小时候干粗活的缘故,指腹和掌心有不少粗糙的茧子,磨得白晗有些手疼。
而她的手,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细腻白皙,一点伤痕都没有,还比乌宛的小一号。
白晗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心中莫名一跳。
她极力忽视心头的异样,不着痕迹抽回手,捧着茶杯小心啜饮了一口。
乌宛看着陡然空下来的手,目光有些暗淡,但转瞬即逝。
乌宛塞了一个暖炉在她的怀里,这才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被皇上叫去了?」
白晗没回答她的话,反倒是让她也坐下。
乌宛面色迟疑片刻,坐定之后看着她。
白晗问道:「你在我这里也有一年多了吧。」
「一年两个月零三天。」乌宛应道。
白晗:「……」这会不会记得太清楚了点。
白晗又问道:「这一年里,除却你刚来的那一个月,剩下的日子里大多都是在学习,你也不负我对你的栽培之意,进步神速……」
乌宛面露迟疑之色,抿唇问道:「公主究竟想说什么?」
白晗哽了哽,说道:「我觉得你已经可以出师了。」
乌宛面色大变:「公主这话何意?你不要我了吗?」
「不不不。」白晗赶忙摇头,「我只是感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现在的你能力出众,都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乌宛失笑:「没有公主就没有今天的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
「胡说什么?!」白晗有点恼怒,她重重将茶杯摔在桌子上,「没有人是另一个人的附庸,现在的你是过去你的努力的结果,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一个人若是自己都不能好好爱自己,又如何让别人爱她?」
乌宛微楞,不明白为什么白晗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知你小时候命运多舛,受人苛责欺辱。」白晗嘆了口气,道,「你心里还恨着她们吧。」
乌宛不愿骗她,也不想把内心的恶意展现给她,垂着脑袋不答话。
白晗道:「她们心肠歹毒,那些苦难都是她们无缘无故加给你的,我并不反对你有朝一日报仇雪恨,甚至我恨不能替你恶惩她们,但有一点,看在这一年来我对你不错,你学了这些东西,也算是弥补了小时遗憾的份上,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乌宛面色变了又变,最后敛了眸子,缓缓点了点头。
白晗四指微微弯曲,轻轻敲击着桌面:「不要殃及无辜。」
白晗道:「不要变成你所憎恶的那种人。」
……
早起白晗刚洗漱完,毛巾还没有放下,就听到外面一阵吵吵嚷嚷,随后乌宛面色惨白,匆匆推门而入,道:「公主,皇上下旨……」
白晗还是第一次见乌宛慌张成这样,不仅破音了,声调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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