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您去青云先生那?」
「不,束家别院,」元泊眼带笑意,竟是十分的温柔。
然而,一切计划赶不上变化。
元泊的马车刚出府衙大门,便被街角熙熙攘攘的人群堵住了去路。
「出了何事?」元泊撩起帘子蹙起了眉头,外面赶车的元义忙跳下车去前面查看。
「汪汪,」大荒也双腿站立,竖起了耳朵。
元泊摸了摸它的头顶,状似安抚。
「主子,有人报案。」
过了一会,元义掀开帘子回道。
「报案?李全呢?」
元义神色古怪,「他没击鼓,只在街角向来往路人哭诉,我看他怕是不敢去击鼓。」
看着胖大粗黑的汉子竟是畏畏缩缩胆小如鼠。
元泊挑眉,「是何人?他有何冤屈?」
「是一个男人,他说自家妹妹被人害死了,可村里人都说他妹妹是病死的,他气不过才偷偷跑来城里想报官,又怕妹妹真是病死的,他要挨板子。」
元泊沉吟,「这么说他妹妹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应该是,不然村里人不会说她是病死的。」
「你以为府衙的仵作如何?」元泊忽而问元义。
元义愣了愣,纠结了下才道:「仵作乃是贱业,所以…本领着实不怎样。」
「嗯,」元泊轻点着桌面,「你且去问问他家住何方?先让他回去,再告诉他衙门的人今日会去他家替他确认妹妹的死因 。」
「主子想让大小姐…不对,大小姐她出门了…」
「你去和他说,我自有安排。」元泊敲了敲桌面,不容置疑。
「是。」元义放下帘子又走向街角的人群。
街角靠墙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蹲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人哭诉自己的遭遇。
「我妹妹是被人害死的,村长不让我报官,还说要是报假案,是要挨板子的,」汉子絮絮叨叨,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你妹妹都死了,你挨顿板子怎么了,万一你妹妹真是被人害死的呢?」人群里有人不忿,指责他的胆小。
「就是,就是,你妹妹是病死的就罢了,要是你妹妹真是被人害死的,你不说为她报仇就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也想去报官,可我要是挨了板子就没人照顾我,没人照顾我,我就活不下去了呀,」汉子嚎啕大哭。
围观的人见他这个样子皆摇头不忍,纷纷走了开去。
人群散去后,只有几个閒人还在旁边抄手嘆气,元义走到汉子面前,踢了他一脚,「餵。」
「你…」汉子见有人踢他,刚要发怒,抬眼看了看元义的穿着,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直起来的身子又萎顿下去,他抹了把鼻涕,「你要做什么?」
元义嫌弃的扫了他一眼,「你家在哪里?」
汉子愣愣回道:「我是青山镇茶山村人。」
元义点头,「快回家去吧,看好你妹妹的尸首,今日衙门里的人会去你家,替你查清你妹妹的死因。」
「你说的是真的?我还没有报官,」汉子抹了抹眼睛,慌里慌张,又后知后觉问道:「你是谁?」
「喏,」元义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耐着性子解释,「看到了没,我们公子的马车,他看你可怜,不用你报官,不用挨板子,他说去就会去。」
说完,元义转身回了马车,驾着马车从汉子身边行过。
汉子喃喃,「公子?是哪家公子?」
有认识元家马车的人,好心和汉子解释,「是元知府家的公子。」
「哦,原来是知府公子,」汉子喜形于色,用袖子揩了把眼角,匆匆忙忙跑了。
「傻子,元大公子的话都信,骗你的,」他身后有人啐了一口,摇头嘆气,「也不看看元大公子何时管过衙门里的事?你在衙门口哭哭啼啼,他在嫌你惹晦气。」
但汉子早已跑的远了,哪里又听得到这话,他只知道他没有报官,也不用挨板子,就有人管他妹妹了。
马车叮叮当当远去,街角又恢復了宁静。
束家别院内,束穿云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眉清目秀,但皮肤黝黑,伸出被子外的一双手长满了厚厚的茧子,应该是长期劳作留下来的。
「怎么样?要不要去抓些药?」束穿云轻声问元凌,若是需要的话,她吩咐人去城里药铺抓药。
「不用,只是有些虚弱,她底子好,要是换个人,说不准命都没了,」元凌为小姑娘掖了掖被角,「她等下便会醒来,让人为她熬些姜粥,暖暖身子就行了。」
「那就好,」束穿云点头,两人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小姐,元公子来了,」两人刚出房门,园子就迎了过来。
「元泊?他怎么来了?」
「他来做什么?」
束穿云和元凌异口同声问道,只不过束穿云是诧异,元凌有几分嫌弃。
「元公子说寻元大小姐有事。」
「寻我?」元凌指着自己的鼻子,她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园子点点头,「马车就在门外。」
「人没进来?」束穿云有些好奇了,「阿凌,去看看吧,说不定有要事。」
「嗯,」元凌点头,很自然的挽着束穿云的胳膊向外走去,「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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