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公子神情未变,手上抚琴的动作仍旧是不疾不徐,「本该如何自当如何。他既已经付了钱,又踏足了天香
坊,那便是物外楼的客人。」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就见紫袍男子眉毛高挑,摊手道:「愿赌服输,我也不要求多的,你只要把你那瓶陈年的青玉酿给我就行了。」
却见青衣公子像是没听见似的,手上动作依旧不停。
见状,紫袍男子不由撇了撇嘴,「不是我说你,一说到酒你就这反应,这也太小气了吧。」他还想再多吐槽几句,却听见外头传来了一声——
「公子,人到了。」
闻声,青衣公子抚琴的手微微一顿,琴声戛然而止,「请他进来吧。」
叶淮跟着天香坊的小厮进入了天字一号房,甫一推门,就撞进了一双略带玩味的黝黑眸子里。
男人身着紫袍,头戴金冠,腰环玉带坠龙纹白玉,手持着琉璃杯盏斜躺在里间的软塌上。虽然姿势散漫,但浑身上下都透露出矜贵的气质。
而他的对面,一位年轻公子身着宽大的青碧色外袍,墨发披散,端坐在一架古琴面前。若是忽略他周身隐隐散发的寒凉气场的话,乍一看倒有一番魏晋名士的风流。
见到来人,嵇桓微微颔首,「叶督公。」
如同意料之中,司徒修泽没有在天香坊露面。不过没有关係,他总有办法引得他主动出来寻他。
想着,叶淮旋即勾了下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来,「咱家诚心想同嵇楼主做生意,可嵇楼主似乎不是这般想的啊。」说着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旁的紫袍男人一眼,「这谈生意的时候怎么还有外人在场呢?」
闻言,紫袍男子握着杯盏的手微微一顿。就这?
他缓缓坐直了身体,饶有兴致地看向对面的叶淮。
他本以为嵇桓邀请叶鸿福一个太监来天香坊对方定会十分恼怒,却没想到他开场的第一句竟然是这个。喜怒不形于色,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这位传闻中的叶督公倒也是个人物。
被人质问,嵇桓也显得十分淡定,只道了一句:「无妨,你当他是空气就成了。」
叶淮:「……」
看着宿主一副吃瘪的样子,001不由哈哈大笑,「有些人总是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气人的话,你这是遇到对手了啊。」
「……聒噪。」
屏蔽掉001的声音,叶淮
迅速调整好心态,勾了勾唇角看向嵇桓:「不是我信不过楼主,只是来路不明的人在场,咱家不放心。」
一听这话,紫袍男子脸上轻鬆惬意的微笑倒是挂不住了,俊眉轻拧,「你说谁来路不明呢?」
「谁承认就是谁喽。」
「你!」
就见嵇桓安抚似的拍了拍紫袍男子的肩,转头看向叶淮,「阿烨是我的好友。他虽不是物外楼的人,但却也是不二阁的阁主。或许叶督公接下来委託我物外楼的生意还得仰仗他。」
「不二阁?」
那不是江湖上有名的情报组织吗?没想到不二阁竟然与物外楼也有牵扯。
想着,叶淮不由看了那紫袍男一眼。就见那紫袍男子轻哼了一声,高傲地扬起了头。露出了一副「快给劳资道歉,不然劳资不乐意就不接你这单生意」的表情。
只可惜叶淮并不吃他这一套,只是十分淡然地转过了头,「既然嵇楼主这么说,那咱家要是再反对倒是显得不识抬举了。他要留那便让他留下吧。」
紫袍男:???!!!
说得他好像很想留下来似的!
第11章 灭全族改造(10)
无视了一旁气得冒烟的紫袍男,嵇桓不疾不徐地沏着茶道:「不知叶督公找上我物外楼所求为何?」
叶淮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道:「平康二十一年,陈王借戎狄之力发动兵变,杀父弒君。明华太子携身怀六甲的太子妃南逃。途中,太子妃诞下了一位男孩儿。当时追兵紧跟不舍,为了孩子的平安,太子便将孩子寄养在一个农户家。打算等家国安定之日,再将皇孙接回。」
闻言,先前还一脸愤懑的紫袍男不由一滞,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嵇桓顿住了沏茶的手,抬眸看向叶淮。却见对方没有停下,仍旧自顾自地说道:
「明华太子领着一干老臣,花了近一年的时间剷除逆贼,还于旧都荣登大宝,改号天启。之后又花了两年的时间驱除戎狄。待一切平定之后,天启帝欲寻回自己流落在外的儿子,然而重新去找寻之时,那家人已经不见了。因为麟儿不知所踪,且之后一直无所出,郁郁寡欢之下,皇后便薨了。没多久,天启帝也因为积劳成疾跟着驾崩了。」
紫袍男双唇紧抿,神情有些严肃,他不明白叶鸿福一直说先帝的事是为了什么。
「因为先帝除了流落在人间的小皇子之外并无子嗣。于是皇位便落到了先帝之弟秦王——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头上。」
说到这叶淮顿了顿,微微一笑道:「从平康二十一年到现在,算算时间,应该也有二十三年了吧。」
听完他这一番话,紫袍男子的面上已然是一片沉寂。而向来自诩超然洒脱的物外楼楼主嵇桓的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淡然,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嵇桓眯了眯眸子,不动声色地问道:「督公是想要找到先帝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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