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倾枫想哭。
他迟疑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走过一片桃树繁多的地方,芳华骤然间止了步,回头对他说:「你先回去吧。昨日一夜未眠,好好歇息一下。」话说完,她便继续往前走了去。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一夜未睡?
方才问她她不应声,眼下都走了这么一大截路了,要他回去。御倾枫忽然间就不想走了。
他在原地静站了半响,扫了扫四周,忽的瞥见右侧靠河的那边,隐约有两道身影。
祁摇?
御倾枫迈开腿朝着那边走了去,凑近些一看,果真是祁摇。还有钰鄞。
他站在左侧的树后,没有发出声响,祁摇他们似乎也没察觉到。
钰鄞坐在一颗大石头上,从边上抓着小石子儿一个个地往那河里丢。祁摇只是站在他身侧,就那样看着他玩石子。
这俩人在干嘛呢?
静默半响,祁摇先开了口,问:「你上回去章莪山,舅舅怎么说?」
「他说他只能点到为止。」钰鄞用力丢去一个小石头,划开了好几道波澜,说话语气中仿佛带着笑。
祁摇侧了侧头,看着他,「那你去趟昆崙山,请我师父出面,让他到冥界——」
「不是我说你,你能想到的,花沚她就想不到吗?你知道找你师父,她就不会吗?」
祁摇一噎。
昆崙山?花沚?
御倾枫听得有些懵。
下一刻,他便听见祁摇很轻声地说了句:「我只是怕师妹她受伤。」
钰鄞笑了笑,嘲弄他:「你这么心疼你家花沚,怎么不直接去找她,去帮她呢?她到现在不都还觉得是你害的南风,你也不解释解释。」
「我解释她也不会听。」祁摇长长嘆了口气,语气中有几分无奈。片刻后,他又自嘲道,「反正我给人背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御倾枫急忙捂上嘴,憋住了笑。
......他这哥哥,的确是挺惨的。比他惨得多。
钰鄞听到他那句话,直接就笑出了声。
「阿摇,你同我一起长大,情分颇深。」
「而花沚她——」
钰鄞顿住口,声音放低了些许,「她毕竟也是与我有血亲的妹妹,眼下你们落到这番地步,我着实是不想看到。」
御倾枫听得清楚,神色怔住,有血亲的妹妹?
钰鄞还和丹穴山有瓜葛?
祁摇盯住钰鄞,像是被他给气笑了,「桑钰鄞,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每次给我泼冷水的是你,劝我和花沚和好的也是你。」
「你有这个閒情劝我,怎么不去劝劝花沚?怎么不去劝劝丹穴山的那位老人家?」
桑......
钰鄞扔下最后一颗石子,冲他轻喝:「我为什么要管你的事?」他说完话,冷哼了一声,起身便要走。
御倾枫侧了侧身,稍稍躲了下。毕竟偷听人家讲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钰鄞踏过地上的桃花花瓣,不知是否有意,朝着他这边看了下。
御倾枫压了口气,没有松下来。
他站了会儿未动,钰鄞走远后,祁摇忽的朝他这边扬音说了句:「什么时候喜欢偷听别人讲话了?」
「......」
他真是偷听了个寂寞。
御倾枫往祁摇那边走了去,有些尴尬,「兄长。」
祁摇轻轻应了一声,没说其他的话。
御倾枫犹豫了会儿,心里疑惑,开口便问:「钰鄞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才听见你们提到丹穴山,有些不解。」
他待在魔界这些天,一直觉得,祁摇对钰鄞的态度......算得上很好,很正常。原本以为只是因为有自幼相识的情分,今日听到他们这般说,怕是钰鄞身份不简单。
祁摇沉默了会儿,没有直接答话,问了句:「你可知青丘的桑垣上神?」
御倾枫顿然反应过来,「桑芜前辈的哥哥?」
桑芜,是花沚她娘亲,花落蘅的祖母。
祁摇看着他,微微笑了笑,面上仿佛挂上了几分欣慰,「桑垣前辈已陨灭多年,你竟能知道。看来师父告诉你的东西,是挺多的。」
御倾枫撇撇嘴,这还真不是。他是在很久之前,去章莪山同玉繁喝酒,无意中听见玉繁说起的。
「父亲当年同宣承帝君闹翻,脱离九重天,桑垣上神,是唯一一个,愿意同他站在一处的仙神。」
「后来他也是为了救父亲,才殒命的。」
祁摇低低嘆了口气,「钰鄞被娘一手带大,同我情若亲手足。」
......那么,丹穴山的那位,她厌恶魔族,便是这个缘由?
可这......应当不至于吧。
「所以师姐她——」
「好了,别问了。」
他本想问问花沚知不知道这件事,祁摇打断得快,没给他问出口的机会。
或许谁提起花沚,在祁摇那儿,都是往他心口戳刀子。
御倾枫松下气,罢了,以后还是不要问起关于花沚的事了。
在此处待了没多久,祁摇就称还有些事先离开了。御倾枫心里有些乱,又独自坐了会儿,想要吹吹风。
不对啊。
御倾枫记得花沚说过,钰鄞同祁摇一起长大,而祁摇说钰鄞是被他娘亲一手带大,可那位桑垣前辈......不是陨灭了很多年吗?那时候他爹娘一定还未在一起,那钰鄞又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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