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脾性还是没有改。」
「罢了,随他吧。」芳华轻轻嘆了口气,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这药,带给他。」她递给花落蘅,嘱咐说:「还有,你要说是你爹给的。」
「......为什么啊?」花落蘅很是不能理解,一脸茫然,都不敢接药。
「就当是为了你四叔好。」
为了花浥好......御倾枫好像在这顷刻间明白了什么。
他从芳华手里替花落蘅接过了药,同时替她答道:「她知道了。」
芳华勉强笑了下,转身又走了进去。
御倾枫将药凑到花落蘅手里,「好了。话也说完了,果子也摘了,该走了。」
双双离开不到片刻,花沚从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撺着把匕首,刀口在滴血。
花沚手抖着扔掉了匕首,靠着那棵甘华树,吐出了一大口血,溅满了身上的白色衣袍。
她抬头看了看树上的果子,苦笑着闭了闭眼,掉落了几滴眼泪。
祁摇在她身后站了会儿,她浑然不觉,最后难受地捂着胸口离开了,走路的时候脚步都有几分踉跄。
祁摇静站了片刻,垂眸蹲下,将地上那把被花沚丢下的匕首捡了起来。
他扬着匕首看了半天,眉间生出了些许轻讽,笑的万般无奈:「多纯净的血啊,就像两千三百年的那个夜晚。」
身后传入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祁摇用袖子轻轻擦了一下匕首上的血,撺紧在手,看了身侧的樱弦一眼,抬步往里走了去。
樱弦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说什么,可转眼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瞬间没了底气说话,只是低头跟在他身后走。
钰鄞在殿中站了许久,原本面上还带着笑意,看见一前一后走进的祁摇和樱弦,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君上。」他轻轻叫了一声。
祁摇点了点头,没说话,坐于桌边拿出了一块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那把匕首。
钰鄞皱了皱眉,压着心里想要问的话,只是说:「殿下带着花落蘅离开了。」
「我知道。」
钰鄞看了樱弦一眼,随即又道:「落蘅姑娘,并未有任何介意之态。离开的时候,还同殿下有说有笑。」
「看来,倾枫要我幸运的多。」
樱弦冷哼了一声,忍不住插嘴,「谁知道花落蘅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钰鄞朝樱弦翻了个白眼,挪开视线,实在是厌恶她。
祁摇看清了钰鄞的状态,忍不住笑了,转而对樱弦道:「她对倾枫的感情,比你,可要纯粹的多。」
樱弦咬牙,「明明这些年,陪在他身边的是我。也是我先喜欢他的。」
钰鄞垂眸,一遍遍磨着牙,恨不得把她给丢出殿外,他插话泼了下冷水:「感情这回事,何时分过先来后到?人家喜欢谁,就乐意和谁在一起。」
樱弦没理他,看着祁摇又说:「君上同花沚水火不容,花落蘅是她的亲侄女,难道君上就放任殿下一直被花落蘅迷得神魂颠倒吗?」
祁摇将匕首擦地闪亮,映出了身后樱弦那张不甘心的脸,声音冷了许多:「我和花沚的事,跟其他人无关。」
「所以你不要祈盼,我会因为花沚,而拆散倾枫和落蘅。」
「我说过,我希望倾枫回到魔界的唯一理由,就是怕他会受到天界的迫害。他喜欢谁,要同谁在一起,我断不会干涉半分。」
樱弦强迫自己展露了一丝笑意,「樱弦一定有办法,让殿下主动回来魔界的。」
祁摇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樱弦看了钰鄞一眼,挪步离开了大殿。
钰鄞冷哼了一声,眼中带着嘲讽,「这女子,大概是要疯了。」
就像前次祁摇说的,她为了御倾枫,魔怔了。
祁摇一直没出声,放下匕首,站起了身。
他轻轻呼了口气,脱下了自己的外袍。
钰鄞被他这一动作整的莫名,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你干嘛?」
祁摇没应他。
钰鄞吸了几口气,闻得了血腥味。
「你——」钰鄞侧过步子,瞅见祁摇白色里衣心口的那处,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钰鄞伸手摸了一下,都还是湿漉漉的,并未干涸,「怎么......怎么这么多血?」
祁摇只是笑笑,仍未言话。
「是花沚?」钰鄞又问。
祁摇吃痛地轻呼了一声,垂眸看着桌上的那把匕首,「反正我也习惯了。再痛,也比不过两千年前的那一遭。」
流了那么多的血,钰鄞真是看着都替他疼,实在是无奈,「你何故执着于她一人呢?且不提咱们魔界,当年神族中爱慕你的神女,都比比皆是,难道就真的比不过她花沚吗?」
他拽住祁摇的手臂,「阿摇,你性子怎么就这么倔?」
性子倔的人,从来可就不是他。祁摇闷声笑着,「那你,又何故要苦苦念着你心里的那人呢?」
钰鄞手鬆开垂下,别过头去,「我懒得同你说。」
祁摇侧头看向他:「我以为你是最能明白我心思的那个人。」
「我不明白!」
「这么多年,我从来就不曾了解过你。」
祁摇笑意滞住。
确实是不能了解的,他自己都不曾了解过自己。
「既然不明白,那就滚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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