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秒,连杯内的拉花依旧缠绵在勺子的瞬间。
太宰治难掩他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呼唤着眼前久违的身心健康的妻子,「早纪。」
「我们好久不见。」他的声线明明与方才的本体无太大区别,语调充斥着温柔的怀念。
早纪没有顺着他的开头往下回话,转而提及她前不久的行为举止,「我这样恶劣地欺负阿治的同位体,你会生我的气吗?」她偏过头,满脸平静地等待面前崭新的太宰治答案。
「不会。」
「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呢。
明明渴望再次重逢的妻子亭亭玉立地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太宰治哑口无言,他丧失了脑海中的甜言蜜语技能,徒留支支吾吾的空白。
愈是深情,愈会克制。
早纪没有计较太宰治的停顿,她宛如得到预期的回应般,弯起眼眸,「我知道的。」
「不用担心,我可以分辨出你们的迥异。」
「我的木乃伊先生…」
「和他截然不同。」
早纪的指尖从太宰治绷带蒙蔽起来的眼眸处缓缓挪动,停留在他的唇瓣上方,轻轻地摁压柔软得堪比花瓣似的嘴唇。
原本具备居高临下的主动优势的太宰治,突变成弱小无助的白莲花,不掩期待地暗示着早纪的跃跃欲试。
早纪恶趣味地鬆开原先胡飞作恶的手指,无事发生的从容搅拌咖啡。她以仅供在场二人能听见的微不可闻的音量说道,「阿治是阿治。」
「太宰治是太宰治。」
「你值得我为你一次次地逆转。」
「只为留下你。」
「改变你的结局。」
专注的绿眸目不转盯地凝视他。
汇聚万千星辰的眼瞳内仅仅只剩下他的身影。
太宰治微微怔住,他的眼角眉梢处失控地皆浮现出不必言说的愉悦,但是并不妨碍他暗戳戳地进行深究试探,「早纪,是什么时候恢復上辈子记忆的?」
上辈子。
早纪捕捉到对她有利的词彙。
「前不久。」早纪琢磨着补充了具体的时间,「大概是6月19号那晚。」
太宰治闻言神情变得僵硬,他不得不回想起堪称双重折磨的记忆。目睹着妻子一回回地因他的死亡陷入支离破碎的崩溃状态中,又执着地使用异能力拯救他,导致她的最终死亡。
可谓殉情的结局。
早纪一览无余地将对面男人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帘,她不动声色地接着说来,同时换了略带踌躇犹豫的姿态开口。
「我发现我的记忆还多了点特别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异能力过度使用的原因。」
「我和你的共同回忆里,掺和额外的森先生、中原先生。」
早纪给出的匪夷所思的说法,令太宰治蹙起眉头。
「我的时间线完全混乱,已经无法拼凑最初的实情。」
「偶尔嫁与森先生。」
「再是同你。」
「亦或者是中原先生带我走出灰霾。」
「虽然我…承受不了因故去世。」
早纪语无伦次地说道,她的面容布满茫然不解而又隐约不安的情绪。早纪沉默半晌有余,颤抖着说出她不愿意说出的心底话,「总感觉是在背叛我们的感情。」
「真糟糕。」早纪疲惫地扯着僵硬的嘴角,呈现出意外难看的似哭非笑的效果。
面临妻子的坦诚,太宰治无法心生任何苛责,倘若并非他的一时任性,不足以令原本活泼的早纪毅然决然地选择逆转。
逆转带来的后果,谁也无法说得清楚。
心头已然有决策的太宰治,伸出蠢蠢欲动的魔爪将早纪的手握住,惹来后者停止无意识的机械搅拌咖啡行为。
早纪终究是把她的手微微使劲,挣脱开太宰治的束/缚。见她低垂着脑袋,兴致不高的模样,太宰治瞭然地明白对方对她的几次逆转带来的差错而郁结在心。
好比太宰治目睹疯掉的早纪主动上前亲吻中原中也的那一刻,难以形容的情绪。
「我想先静静。」早纪别过头,眸光投向落地窗外的楼下场景。好傢伙,地面上倚靠在跑车就不上来的白兰正与早纪四目相对。
被早纪抓到正着的白兰,大大方方地朝前者莞尔笑着,她不慌不忙地示意早纪下楼来上车。
「作出那种事情的我。」
「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面对木乃伊先生了呢。」
早纪苦笑着起身,结帐的同时顺便替太宰治本体欠下的帐单一同还清。女侍者欲言又止,本想打算劝这位疑似被渣男骗身骗心的少女慎重考虑付帐行为。
「没关係的。」早纪微笑着,心底不由自主地长嘆口气。见鬼的男人,他活着没有花到他的钱,死了的遗产还没花到,自己没多久跟着去世。
亏大了。
简直是赔本的生意。
伫立在早纪身后,始终不敢上前的太宰治默不作声地充当她的小尾巴。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门内是出来寻找游手好閒太宰治的国木田独步。门外是试图抓住早纪的太宰治。
「……」国木田独步立马知晓一定是他的好搭檔,力图调戏女性,而脸皮薄的女性不好意思出言拒绝他的流氓行为。
正义涌上国木田独步的心头,促使他阻止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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