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齐王和昌邑王受宠的时候,虽然也会给赏,但也会经常问一些他们根本不能透露消息的问题。
如果只是通知一声陛下今天的心情好不好,这个倒是无所谓,不涉及到什么原则问题。
可那两位小爷也不知道钩弋夫人和李夫人是怎么教的,甚至还问陛下议政都说了什么。
这是能随便说的吗?卜凡能够在刘彻身边混这么久,靠的就是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那两位殿下的钱拿着都烫手,到最后卜凡索性不接也不肯跟他们透露什么,齐王和昌邑王两人自然不开心,仗着受宠经常在刘彻面前暗指卜凡伺候不力。
幸好昌邑王被景桓侯一道奏疏给送走了,齐王又被北境王殿下送走了,要不然他们的生活还要更加水深火热一些。
想到这里,卜凡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殿下,似乎与北境国有关,殿下小心。」
刘谈脚步一顿,隐隐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就在这个时候刘彻在里面说道:「磨蹭什么呢?还不进来?」
刘谈赶忙走进去,心里对于刘彻不高兴的事情有了点数,但表面上还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进去之后十分自然地走到了刘彻身边问道:「父皇今天想在哪里用膳?」
这个哪里自然是指的要不要去水晶宫,嗯,反正刘彻坚持要跟那个玻璃屋叫水晶宫,刘谈总不能扫了刘彻的兴,索性就随他去了。
刘彻看了他一眼:「吃什么?气都气饱了。」
刘谈立刻蹲在他身边瞪大眼睛问道:「谁气父皇了?我去揍他!」
刘谈一边说着一边挽起了袖子,刘彻鄙视的看了一眼他的胳膊说道:「就你?」
刘谈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想了想将袖子放了下来说道:「我可以喊人!」
刘彻没说话,刘谈只好又问道:「父皇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刘彻皱眉说道:「你自己不知道?」
刘谈歪头想了想:「难道是这两天的膳食不够好吃?这样的话,那我再去想办法弄点新鲜东西出来!」
刘彻实在无奈只好说道:「你对北境国的政事就不能上点心?」
刘谈立刻说道:「儿臣很上心了啊,儿臣刚刚批完文书才过来的。」
刘彻将手里的奏疏扔到刘谈面前问道:「那这件事情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刘谈小心翼翼地将那封奏疏拿起来一看,发现说的果然是之前那首歌谣的事情。
刘谈一看就知道这是绣衣使者的手笔,而且绣衣使者查的好像更加深入一些,至少霍光之前报上来的并没有这么详细。
他将奏疏合上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件事情,儿臣已经吩咐人去查了,父皇何必为了这种小事生气?」
刘彻冷冷看着他问道:「已经有人想要你的命了,你还觉得是小事?」
刘谈蹲累了干脆就坐在了刘彻身边说道:「这人心思狠毒,但是……不太聪明。」
刘彻挑了挑眉:「哦?」
刘谈说道:「这首歌谣,说是歌谣,但整首除了最后一句话都很晦涩,暗指太多,这是您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来其中包藏祸心,可是百姓们能懂什么呢?他们甚至可能听不明白云阶羌笛这种词语的暗示,所以这首歌谣註定无法大面积传播,更不要说让天下人都产生误会了。」
刘彻见刘谈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气极反笑,伸手捏住儿子的后脖颈像是提小猫一样捏着那一块皮肉问道:「你就没想过对方的根本目的并不是让歌谣传播,而是让这首歌谣入朕之眼,入其他臣子之眼?」
刘谈忍不住顺着刘彻的劲儿挺直了腰板,听到刘彻这句话笑道:「那就更不用怕了啊,儿臣这里有什么,父皇都能看到,儿臣坦荡,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人的计划怕是要失败了。」
刘彻哼了一声鬆开了手,刘谈这么说也的确是没问题。
无论是长寿宫还是北境王宫,但凡刘彻在的地方,无论是安保还是膳房,这两个重要的地方基本上都会被刘彻派来的人接手,甚至只要刘彻带的人足够多,其他地方也会换成他的人。
所以刘彻对于长寿宫基本上就跟未央宫一样了解非常,北境王宫差着一点,但是膳房这种重要的地方,刘谈也会放手,并且会提前将当天北境王宫值班的宿卫之类的名单报上来。
反正整个北境国在刘彻这里基本上就是透明的,只有他懒得了解的份儿,没有隐瞒的份儿。
他想大概对面那人也没想到刘谈能够如此坦荡,事实上,在他所有儿子里面刘谈就是个异类。
不管是哪个儿子,打从记事起就会有自己的小秘密,等到长大就更不用说。
刘彻也没那么旺盛的好奇心,非要了解每个儿子的各种秘密,但刘谈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一眼就能看到所有,这让刘彻觉得十分新奇。
想到这里,刚刚因为觉得儿子太傻,被人暗算了都不放在心上的气也就消了,没忍住伸手敲了刘谈脑门一下说道:「自己的事情自己上点心!」
刘谈捂着脑袋说道:「知道了。」
刘彻这才平了心气,不过虽然他让刘谈自己上心,但是看刘谈那万事不过心的样子就不由得有些担忧,思来想去还是暗中吩咐绣衣使者继续暗中查看。
如果换成别人,刘彻肯定不管这种事情,想当初在齐国的时候,他从绣衣使者那里知道了刘弗陵在国政上犯的错误,心情好顺口提点了他一番,结果刘弗陵当面十分乖觉,说什么听什么,还大拍马屁,结果转头就怀疑刘彻是不是不信任他,所以在齐国安插了许多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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