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页

主子认识他。

还特意把他从尘巢带了出来……

若他醒了,认出了他,把那日之事告诉夏枫……

按照夏枫的性子,恐怕真的会用匕首把他捅成筛子!到时候别说当贤王府的小郎了,他保不保得住脑袋都是个问题。

墨松不敢再想。

心头早已发了芽的暗念又肆意生长起来,开出了花。

他不能让这个人活着。

恐惧排山倒海般袭来,墨松张望四周,确认无人。

深吸好几口气,他当机立断,捡起池边那厚厚的浴巾,迭成整齐的四方形。

是你自己太倒霉……

这事不怪我……我也是为了自保……

这个世界……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言的!

他心里念叨数回,吞下一肚子害怕,手颤抖地举起浴巾。

下一刻,墨松一咬牙,狠狠闷了上去,就像当初在苏府,他那一匕首下去,打懵了非要去找夏枫的何子秋一样。

澡池里的蒸汽徐徐而上,熏过撒落的花瓣,散发出阵阵幽香,静谧异常。

手下的人因昏迷,并没有挣扎,如同死了一般。

墨松度秒如年,大汗淋漓。他着急地咬着牙,想着要闷多久人才能死。

突然,澡房的窗户被大力打开,「啪」的一下,骇得他整个人跳了起来,忙收回浴巾,心臟在胸口狂轰乱炸。

「墨松,你擦干净没。」

是主子!

他怯生生道:「还,还没……」

「啧,你麻利点啊,这些给你,涂在他伤口上。」

叮铃哐啷一阵乱响,天上下冰雹似的,一大堆金疮药被夏枫从窗口丢进来,瞬间堆成一座小山。

没错,就刚刚那会儿,夏枫飞速扫荡了整个贤王府的抽屉,顺便去了趟隔壁府,反正是能拿的金疮药都光明正大地「拿」了。

「还有这个。」说罢,她还扔进来一大堆绷带,「一会你涂完药告诉我,我指导你怎么包扎。」

完了她还补充一句:「你要是不小心把他闷死了,我把你头拧下来。」

墨松:……

窗外没了声音,但墨松知道夏枫就在外头等着,也不敢耽搁,只能边咬牙边帮这奴隶处理一道道伤口。

划伤、鞭伤、抓伤、淤青,他身上甚至还有牙咬出的血印,体无完肤。

墨松恨不得给他添一道送他上路:这么多伤还没死,你怎么这么命大。

在夏枫不耐烦的催促下,墨松好不容易把人拾掇好,满头大汗。

此时月已高升,暗夜中,象白楼高耸的华楼屹立,星星点点的灯光也渐渐模糊。

墨松满腹抱怨,心头打擂一般咚咚作响:「主子,好了……我们要不要找个大夫?」

他寻思自己要么去找个大夫,往她手里塞一大笔钱,让她见机毒死这个奴隶,再告诉夏枫这个奴隶没救了。

「不用。」夏枫不屑得开门走进来,想了想,扯下墙边遮窗户的窗帘,两头一系,把昏迷的何子秋一把兜走。

她师承第一医仙,多少懂「那么点」医理,找什么破大夫。

背着大包袱出门,夏枫冷不丁被什么东西膈应了一下,转头瞪去。

墨松顶着一张自己当众放了个屁一样的臭脸,迟疑了片刻,才往旁边挪了半步。

干什么呢这傢伙,闹起情绪来了?

怎么这么臭屁,搁这朝谁甩脸子呢,莫名其妙的。

「去,准备点热乎的茶水。」夏枫懒得和他哔哔,随便一句话把人打发走了。

她就近把人背到房里,往床上一放,拆开兜布,为被裹成木乃伊的何子秋好心盖好被子。

坐到桌前,她随手捞起桌上的「蟠桃宴」,边吃边想到底怎么一回事。

哎?今儿这个点心充其量还能算个点心。

看来,何家半路遇险,何子秋被当成奴隶卖了,兜兜转转到了奴隶场,参加了涅槃。因为编号阿肆,所以才叫阿肆。

书里的阿肆,那个恶毒男三,就是何子秋。

隻言片语说得轻巧……

夏枫下意识摸了摸手臂上还未处理的伤口,疼地嘴角一抽:他定是受了泼天的委屈……

再者,何子秋样貌也不差,如今毁了容成了奴隶,这其中定有不少曲折。

但对他来说,估计都是痛吧,还是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啊咧?

夏枫念头一转,觉得奇怪。

她方才怎么有那么一丝丝温柔?

不对劲,不对劲。

倏然,床上人一个翻身,猛烈得朝地上呕吐起来。

在尘巢里吞下的血肉还没被消化完全,稀里哗啦统统倾倒出来,一片狼藉。

夏枫默默倒了杯茶,起身,走到他身边,朝他递去。

何子秋虽全身裹着,好歹露了点脸。

他抬起头,漠然地望着她,本白净如雪的脸如今布满了小伤,那双狐狸眼空洞洞的,清俊的轮廓也因消瘦显得骨骼鲜明。

他朝那杯茶缓缓抬起手,颤抖的指尖在触碰到茶杯的一剎那将茶杯卷了过去,生怕夏枫反手给他一巴掌似得。

夏枫一愣。

不由再次在心里提问:这真的是何子秋吗?

「我见过百草了,」她缓缓道,「在象白楼,呃……一个青楼,但你放心,他过得不错。」

嗯,确实过得不错,已经完全被洗脑了,还想上她。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