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页

夏枫瘪瘪嘴,剑往火堆里一插,把鱼对摺叉回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应声。沙曲寻思这里唯一有点见识且说得上话的,是身边这个「山里来的」凤姑娘。她戳戳夏枫的肩,压低声音问她:「她说的,是真的吗?该不会是唬我们的吧?」

夏枫把剑柄塞到沙曲手里:「两面翻烤,我去看看。」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是不是想受刑?」女子话音未落,忽见一红影闪过,低头再看,手里的令牌已不知去向。

「求人办事,讲究心诚。」

夏枫立在马车顶上,阳光下细细端详这枚将军令。

书中曾言,苏慧将军的令牌基本都是随身携带。将领们都是糙妹子,免不得磕磕碰碰,被兵器划拉来划拉去的,年月久了,令牌便生出许多划痕。

这枚令牌分量十足,且表面坑坑洼洼,反倒不像个重要物什。

「哇哦,」她别别嘴角,甩还给将要发怒的女护卫:「看来是真的。」

「你大胆!」

无视女护卫的话,夏枫不情不愿得托腮:「若要我们保护,就得听我们沙镖头的,你再这样咋咋呼呼命令来命令去,我就把你串一起烤了。」

「呵,口出狂言!」

女护卫猛然拔剑刺来,夏枫轻鬆躲闪,用脚和她的剑做搏斗。

她用力精妙,屡屡踢中对方要害,几招之内,便踹飞其长剑,哐啷栽进土里。

女护卫面色惨白,拒绝承认自己一双手竟没别人的一双脚灵活。

「木琴。」

马车里的人发话了。

二人停下搏斗。

软糯飘忽的声音从车内飘出:「我们就听沙镖头的。」

「可是……」

吞下嘴里的话,木琴不甘得立定,死死瞪着夏枫:「是。」

切,狐假虎威。

夏枫从马车上吱溜滑下来朝河边走去,木琴伸手想抓住她:「你去哪?」

谁知她半空中捞了个空,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火堆边了。

「干饭啊。」

她接过剑,朝木琴显摆显摆剑上肥美的鱼,「想吃就自己来烤。」

这傢伙……

一时间,她看夏枫的目光晦涩难明。

「木琴。」

车内人唤,她忙上车,将令牌高高举起,低下头跪在那人的面前。

「方才你与她过招时,她可就在车顶?」

「是。」

「……」他接过令牌,打起车帘,花瓣眼凝视耐心翻烤的夏枫,「好强的轻功,我竟听不到一丝脚步声。」

「公子的意思是?」

男子轻笑:「小小镖师,好收归得很。」

何子秋同百草分离已一个多月。

他被牙公的打手拽出小驿站后,被迫上了马车,一路不停朝北。

打手们严备看管,在剩粮里下了药,让他们吃了便昏睡过去,直到饿醒。

如此反覆,何子秋只觉天昏地暗,没有分毫思考逃跑的时间。

藏好膝盖下的腌臜饭菜,何子秋用肩膀蹭蹭鼻子,静静装睡。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逃。

咕噜噜。

马车停了,他们被打手一个个拖出马车,往路边一间小屋子走去。

何子秋觑眼观察四周,等待逃脱的机会。

这是个简静小城,黄土垄中。偶有几个小市民瞅见他们,有的嗤之以鼻,有的精光四射。

马路边有一往来镖局,镖局门口不远处,一小摊贩正在收摊,她推车而来,车上用来烙饼的铁盘尚有余温,冒出鼓鼓白气。

就是这个!

何子秋眸光霍然一亮,他屏气凝神,忽一个转身,将铁盘扫翻。

铁盘哐当砸到打手们的脚上,哀嚎一片,他趁机起身,往城外撒腿就跑。

这几日吃得都是流食,再者何子秋行动力本就差,只跑了几步,他便不知被什么石头绊倒,猛然跌在地上。

皮肤与坑洼地面摩擦,疼地他呜咽了一声。

快起来,快起来!

他费力得尝试两次方爬起来,横衝直撞,一路撞翻了不少篮子。

「奴隶跑了,奴隶跑了!」

打手们在他身后边追边喊。

突然,一隻健壮的手狠狠抓住何子秋的肩膀,何子秋几番挣扎无果,扑通跪下:「我求求你了,他们是坏人,我是被抓来的,你放了我吧。」

那女人冷笑一声,眸子里布满血色的蜘蛛网:「我最恨你们这些逃奴,我家的奴隶也逃了,老爹没人伺候,你猜怎么着……我老爹病死了!」

疯子,真是个疯子!

何子秋拼命挣扎,狠狠咬过去。

咚……

脑后倏被人打了一闷棍,他眼眸朝上一翻,昏死过去。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做了一个梦。

他还记得初到无名村的时候,按照当地礼俗,凤姐姐给他们家送了整整十头狼。

「顺便的,」她轻飘飘得收起弓,往背上一别,单手叉腰,静看家丁们哆哆嗦嗦得收狼。

何子秋躲在门厅的屏风后头往门外探看,这么远的距离,他只能看清那女子几乎透明的皮肤。

他摸摸自己的脸,看看自己的腕,竟自愧不如。

一道疏离平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虽距离遥远,但不知为何,他确信那个女人在看他。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