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帮、漕帮过来助拳,这是江湖恩怨。
都跟北衙,没有半分关系。”
纪渊略微沉吟,随后问道:
“倘若三分半堂私藏大宗违禁物呢?我记得北衙有缉查之权。”
秦无垢怔了一下,仔细想了片刻,失望道:
“何云愁是谨慎的**子,不可能留下这种明显纰漏。
盐帮、漕帮蛰伏这么久,就是因为没抓到把柄。
此人掌管执法堂,规矩森严,动辄斩手、断指、割耳、挖眼。
帮众见到他,比见到帮主还要敬畏。
而且,三分半堂的主要生意,
像收取武行、镖局的‘保护费’,民不举官不究,不算过线。
**进斗金的赌坊,内城六家,外城九家,各方都打点疏通过了。
那位何二爷很是懂事,若非必要的情况,绝不会惊动官府出面。
即便有见不得光的脏活儿,多半都放在大名府其他的州城,堪称滴水不漏。”
言下之意就是,即便真有走私违禁物这等事。
也早已消灭证据,保证万无一失,轮不到北衙彻查。
纪渊瞥了一眼秦千户,看她对三分半堂的运转知之甚详,必定是专门翻过卷宗。
“千户大人,我以前在老家听说一则故事,
有个地主豪绅,他想抢一家农户的祖产,于是丢了一包皂角粉到那人的田里。
然后敲锣打鼓逢人就说,此人用毒药催熟小麦,污染土地,遗祸无穷。
凑足声势,再纠集家丁护院上门,直接一顿好打。
如此一来,农户受不住苦头,自会讨饶。
主动献上祖产,请求宽恕。”
秦无垢拧眉,凤眸含煞。
“好生可恶!似这般强取豪夺的地主老财,个个只会压榨民脂民膏,吃得满嘴流油。
当年我在东海府曾打过几家为非作歹的地头蛇,皆是欺软怕硬,不顶用的货色。
人还没进诏狱,便就丑态毕露,跪地求饶献妻献女,只为求一条活路,实乃蛀虫!”
纪渊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千户大人说得对,可恶人还须恶人磨。
这种丧良心的手段,使在帮派身上岂不正好。
三分半堂到底藏没藏违禁物,他们说了又不算。
若北衙真个搜出罪证,六部谁还会愿意被扯下来趟这个脏水?”
秦无垢眸子睁大,望向云淡风轻的年轻百户。
朱唇微张,思忖良久挤出一句话:
“纪百户,你真是……诡计多端。”
纪渊咳嗽两声,提醒道:
“千户大人,诡计多端不是好词,你应该说我足智多谋才对。”
秦无垢别过脸,幽幽道:
“我本就没想夸你。”
第164章 江湖夜雨,改一改规矩
夜色正浓。
金风细雨楼依旧热闹。
任凭再寒的风、再冷的雨。
都劝退不了那些寻欢作乐的高官显贵。
一顶软轿停在人进人出的大门前。
云纹白袍,玉冠铜簪的青年施施然走下来。
他年纪三十许,生得剑眉星目。
两鬓垂落几缕发丝,自有一股风流气。
只是嘴角明明含着笑,却给人一种冷淡疏离的感觉。
那头戴绿色小帽的龟公迎来送往,正弯得腰酸背痛,笑脸都有些僵硬。
抬头一瞥,瞧见穿着不凡的白袍青年,当即就想靠过去招呼。
结果没走两步,**上挨了一脚。
“**的东西!连何二爷都不认得!
行礼都不会?怎么入得金风细雨楼?!”
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脚步急促,兴冲冲教训完龟公,这才收敛怒色面对白袍青年。
“二爷请进,雷三爷他们都等着您呢。”
他不敢离得太近,腿肚子抽筋也似,忍不住抖动。
“你很怕我?”
白袍青年声音如人一般,像是冻成的冰碴子。
“二爷的威名如雷贯耳,乃三分半堂的擎天之柱,谁人敢不敬畏!”
管事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浸得那张圆脸无比油腻。
“薛胖子,少做些亏心事吧。
你知道的,我大哥向来心善,最见不得受苦受辱的女子。
他若晓得你逼手底下的清倌人陪客,给她们灌**,十条命都不够给。”
白袍青年嘴角扯出细微弧度,似笑非笑。
那管事心惊肉跳,骇得脸色发白。
金风细雨楼明面上是青楼勾栏,却多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
八座花楼,十二座绣楼的众多女子,更像是被苏孟养在笼里的金丝雀。
少了几分自由,却得了安稳**子。
这些年不乏有蛮横动强的达官显贵,都被那位苏楼主轻描淡写挡了回去。
最有意思的是,苏孟本人很少往金风细雨楼来。
更别提过夜留宿,一次也无。
此处,就像是他书房里的玉器瓷器,只为摆着好看。
“二爷……饶命!”
平**威风八面的薛管事肝胆俱裂,两腿一软。
竟当众跪倒下来,引来不少诧异的目光。
“求我作甚,金风细雨楼又不归我做主。”
白袍青年眯起眼睛,冷冷俯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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