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师还有这等本事?”
纪渊挑眉。
“不瞒你说,为师从南走到北,一路来到大名府,给不少人都消过灾劫。
有许多打家劫舍的强梁盗匪,他们听了老衲**,个个都愿意放下屠刀,重新做人。”
杀生僧认真地说道。
纪渊摆出“我不信”的怀疑神色。
相处的这些天,他并未看出这个枯瘦老和尚有什么舌灿莲花的辩经手段。
吃肉喝酒,全然没有半点高僧气度。
如何度化得了执迷之人?
“乖徒弟你别不信,适才回城的时候,正巧有一男子骑马路过,
老衲抬眼一看,就知道他命中有血光之灾,凶杀之劫,连忙上前劝阻。
只可惜这位施主顽固,听不了好话,执意要行险,没能消弭得了一场劫数。”
杀生僧似是惋惜道。
“大师慈悲心肠,无需挂怀,佛法再广大,也救不了沉沦苦海之人。”
纪渊随口安慰道。
“可要一起吃个酒?解解闷?”
自从晓得杀生僧只持其他戒律,不守口腹之欲后,纪渊就时常带些酒肉回来,与之一起享用。
“谢过好意,老衲自己化缘来了斋饭。”
杀生僧举起破钵笑了一下,自顾自回到西厢房。
第126章 白蟒飞鱼服,天凉该抄家
杀生僧没去酒楼,自顾自回到西厢房。
手里那口破钵里晃晃荡荡,好似装着一瓢水,随时都会溢出来。
仔细倾听,好像还有细微的杂音。
“莫要吵,莫要吵。”
老和尚低头道。
他小心地撩起僧袍下摆,免得弄脏新衣。
毕竟是自家徒弟送的,要爱惜一些。
抬手扫清地面灰尘,然后坐下去。
背靠墙壁,呼吸似有若无。
整个人如同一团气流,并无实体存在。
睁眼去看,有人坐在那里。
闭眼感知,却是空空如也。
传闻佛陀有三身,法身,报身,应化身。
第一种被视为宇宙万有的本体,后两者皆是从中显现。
只有佛**深厚,觉悟自我之人。
才能洞彻上界,法身常驻。
杀生僧便是如此,表面上枯瘦干瘪,肤色古铜。
好像一个气血衰朽,风烛残年的年迈老者。
然而,这只是俗世色身之相。
真正的法身常驻上界,寻常人不可得见。
能够达到这个境界,已经是佛法有成的大罗汉了。
“佛观一碗水,八万四千虫,若不诵此咒,如食众生肉。
唵嚩悉波罗摩尼莎诃……”
杀生僧眯起眼睛,放下手中破钵,嘴唇开合无声念了七遍。
这是北宗禅院盛行的一种修行方法。
饮水、就食之前,都要诵咒,以此化解杀生之孽。
哗哗哗!
那口破钵内,激烈的“水声”疯狂晃动。
一张人脸若隐若现,依稀看得出是凉国公府的管事杨平。
“大师饶命!大师饶命!”
哀求之声若隐若现,时高时低。
“施主,你既已上路,如何还能回头。”
杀生僧摇头,面露惋惜之色:
“一场血光之灾降下,老衲也无可挽回,
只能为你再诵一段《地藏本愿经》,好生超度,省得这条阴魂堕入恶鬼道。”
说罢,便闭上双眼。
嘴唇开合之间,每个音节如狮子吼,震动无形气浪。
盛满破钵的滚滚阴气,发出“嗤嗤”响声。
好似一块肥肉摆在烧红铁板上,冒着“滋滋”油花。
“贼秃驴!死和尚……凉国公绝不会放过你!”
杨平的阴魂如同身处烈火烘炉,惨嚎不已。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枯瘦老和尚的武功如此之高,**情如此之莽!
二话不说,一口破钵当头罩下,就把自己打得肉身粉碎,连同阴魂都被收走。
莫非不知道光天化**截杀凉国公府中人,是多大的罪名吗?
“贼秃驴……大师慈悲心肠……”
渐渐地,杨平咒骂、惨叫的声音越发淡了。
半个时辰后,破钵之中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阿弥陀佛,今**杀一人,等于行一善,了去一桩灾劫。
老衲真是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
杀生僧睁开浑浊双眼,满意地点头。
右手拿起那口破钵,犹如喝水一般将其饮尽。
他有吉神,为五方揭谛。
亦有凶神,为罗刹恶鬼。
据吠陀古经记载,罗刹暴恶无比,身披甲胄,胯骑白狮,飞空行地,捷疾可畏,为佛门十二天之一。
有吞血肉、食生魂的神通!
……
……
翌**,清早。
南门胡同外边,一众云鹰缇骑蜂拥而来,挤得水泄不通。
外面的茶寮、酒肆,座无虚席统统客满。
这般阵仗,弄得住在这里的升斗小民心惊胆战。
尤其贩私盐的平小六一家,他们还以为是过来捉拿自己,几口人吓得抱成一团。
“老柳,十五岁的百户大人啊,啧啧,这算不算北衙第一人?”
“那还用说?你动下狗脑子想想,太安坊讲武堂的头名,已经步入通脉二境,天京城有几个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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