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欢兜自为司徒之后,在朝臣之中居于首位,心满意足。一日,正在家中闲坐,计划行凶德之事,忽见狐功跑来,说道:“小人今日听见一个消息,甚为不好,虽则尚未成为事实,但亦不可以不防。”欢兜忙问何事,狐功道:“小人有个朋友,新从东方来,说起东方诸侯的态度,对于帝甚不满意,而陶侯尧的声望却非常之隆盛,许多诸侯都和他往来密切。小人以为这个不是好现象。”欢兜道:“怪不得现在各处诸侯来朝贡者甚少,不要说远方,就是近畿的亦不肯来,原来他们都已有异心了。但是我看不要紧,现在天子的大位是先帝所传与,名分所在,他们敢怎样不成?”
狐功道:“主人的话固然不错,但是小人有一点顾虑,就是陶侯尧亦是先帝的嫡子,亦是卜卦上所说可以有天下的。万一他们诸侯结合起来,借着一种事故,推尊陶侯为帝,不承认此地的帝,那么亦可以算名正言顺,我们其奈之何!”欢兜道:“我看亦不至于如此,因为四方诸侯恐怕没有这样齐心,即使能够齐心,那尧这个人是假仁假义、自命为孝弟的,向来与帝亦非常和睦。违先帝之命,不能称孝;夺长兄之位,不能称弟。他肯受四方诸侯的推戴么?”狐功道:“主公明见,极有道理,但是现在帝甚多病,据医生说,痨瘵已成,颇难医治。小人知道痨瘵这个病无时无刻可以变剧,脱有不讳,龙驭上宾,前月嫔妃所生的那个帝子玄元又不是嫡子,万不能奉以为君,那么怎样?岂不是我们所依靠的冰山倒了么?危险不危险?”欢兜道:“是呀,前年我和孔壬早已虑到这一层,所以想到昆仑山去求灵药,不想灵药求不到,而帝的病势亦愈深,那可怎么办呢?你想想有何方法可以补救。”
狐功道:“小人想来想去,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改封陶侯,明日主公去奏帝,说明陶侯功德昭著,治绩茂美,请求改封一个大国。如此一来,可以表明朝廷赏罚之公,并不糊涂;二则可以缓和陶侯受诸侯的拥戴;三则主公可以卖一个情面给陶侯,为后来退步计,这是一法。”欢兜道:“此法不难行,不过改封在什么地方,须先想好。不然,帝问起来,不能对答,倒反窘了。”狐功道:“小人看来,最好是近着大陆泽一带。因为陶侯本来是生长在那边的,富贵而归故乡,人之常情,况且那边又近着他的外家,现今庆都尚在,妇女心理总以近母家为满意,封他在那边,岂不是更可以在陶侯母子前卖个情面么!”
欢兜道:“好好,有理有理。还有一法呢!”狐功道:“还有一个,是‘狡兔三窟’之计。照主公现在所处的地位,一个地盘是不够的,必须另外还有一个地盘,才可以遥为声势。万不得已,亦有一个退步,不至于穷无所归。叵耐孔壬那厮,假称求药,到外边去游历了一转,假造一个什么叫相柳的人,骗帝封到一块土地,建立一国,自去经营去了。小人想起来,他就是这个‘狡兔三窟’的方法。不过孔壬那厮甚为奸诈,不肯和主公说明就是了。”欢兜拍手道:“汝这方法甚好,不过地盘最好在哪里呢?再者,即使得到了地盘,我自己绝不能去;汝是我的心腹,须时时替我筹划,其势又不能去,另外又没有什么相柳不相柳,那么谁人去守这个地盘呢?”狐功道:“小人已计划好了,公子三苗,人才出众,前在南方,是游历长久的,对于那边的风土人情及一切地势险要,都非常熟悉,所以小人想,最好将地盘选在那里,就叫公子去做留守。父子两个,一内一外,遥为声援,即使易代之后,亦轻易不敢来摇动,岂非三窟之计么!”
欢兜听罢,又连连拍手道:“妙极妙极!我此刻就去进行,想来没有不成功的。”正要起身,忽然又问道:“我听说,那边天气非常炎热,地势非常卑湿,人民又都是九黎、南蛮那一类,恐怕不容易收服他,那么怎样呢?”狐功道:“小人从前曾听见公子讲过,那边天气、地势两种虽不好,尚不碍于卫生;至于人民不易治这一层,主公虑得很不错,但是小人亦有方法去制伏他,可以使他们为我效力,请主公放心,只管去进行吧。”欢兜对于狐功的话,本来信如神明,听见他这样说,料想必有把握,于是亦不再问,就匆匆入宫,来见帝挚。
帝挚正斜卧在一张床上,旁边环侍着几个嫔妃,那嫔妃就是欢兜等进献的,所以并不回避。帝挚叫他坐下,问道:“汝来此有何政事?”欢兜道:“臣偶然想起一事,封赏是人君鼓舞天下、收拾人心的要务,自帝即位以后,数年之间,还没有举行过,人心不免觖望。现在帝子新生,虽则不是嫡子,但亦是帝的元子,可否趁此举行一次封赏大典,亦是好的。”帝挚道:“前日共工册封时,朕亦想到,汝和他还有鲧,你们三人本是同功一体之人,他既封了,你们两个亦应当受封。不过朕病总是不好,时常发热,因此非常懒懈,不觉忘记了。汝既提醒了朕,朕明日就册封,何如?”
欢兜慌忙起立道:“不可不可,帝误会臣的意思了,臣的意思是覃敷帝的恩德起见,并非为自己设法。假使专对臣等,天下必以帝为偏爱,而臣今日之提议,又变了为自己求封起见,这是大大不可的。”帝挚命他坐下,再问道:“照汝的意思,应该先封哪个呢?”欢兜道:“臣伏见陶侯尧自就国之后,治绩彰彰,百姓爱戴,天下钦佩,况且又是帝的胞弟,若先改封他一个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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