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冬。
皇帝御桉上,发出了几息沉闷的响声,像是从远古岁月里传来的凿刻声一般。
天子是威严的,代表着上天的意志。
当御座上的朱元章,以最平静的语调,说着最威严神圣的话语,大明的意志也就再次开始运转起来。
任亨泰等人躬身领旨。
马哈木彻底坐蜡,此番他代表瓦剌部出使大明,一为兵器,二为和亲。
如今这两桩事情却全都要无疾而终,自己最终也似乎只能是空手而归。
草原上的局势瞬息万变,草原和大明年年开战,但草原上那一个个部族内部也在不断的发生着碾压倾覆。
瓦剌部想要成为长生天之下最强大的部族,成为统一整个草原力量的势力,如今只能默默发展,而这样的发展离不开和大明结好。
马哈木抬起头,眼底满是无奈和彷徨的看向陛阶上那位大明年轻的皇太孙。
便是这位年轻的大明皇太孙,让自己这一次出使的目的,尽数泡汤。
恨啊!
马哈木心中悲鸣,却又无法表露出来。
大明的皇帝已经要将那不和亲之言,传阅整个天下知晓。
马哈木失声道:
可敦便是草原部落首领的正妻,妾室则为阙氏。
朱允熥眼角微微一扬,很显然马哈木是得了勐哥帖木儿授意,愿意废了如今的瓦剌可敦,将迎回的大明宗室之女立为瓦剌部新的可敦。
朱允熥轻笑着嘲讽了一声,继续道:
说到这里,朱允熥的目光已然是瞟向老二叔。
朱樉心有所感,抬起头看向陛阶上,自家这位腹黑大侄子,心中不由一颤。
这小子不会又要坑自己了吧!
朱樉敏锐的感觉到一丝不妙的气息,就连脚步都开始向后挪了半寸。
朱允熥开了口,眼神却是看向踮起后脚跟的老二叔:
马哈木侧目看了身边的这位大明秦王殿下。
马哈木躬身回了一句。
朱允熥点头道:
尽管自家老二叔那秦王府内院颇是复杂,但事实却就是大明秦王妃是王保保的妹子,是草原之女。
马哈木附和恭维道:
朱允熥又道:
靠!
这小子竟然要给劳资讨婆娘!
朱樉心中一突,瞪大了双眼看向陛阶上,在向瓦剌部为自己讨要草原婆娘的大侄子。
这小子真的就没有一刻是安了好心的!
本王就知道,自己每次见到这小子,都要倒霉踩坑。
朱樉心里那个气啊。
自己是缺婆娘的人嘛?
朱标嘴巴鼓动了两下,很快便低下头俯瞰着脚前的金砖。他有些后悔自己先前才说出的吾儿长成那句话了。
天底下,哪有侄儿为叔父找妾室的事情。
御桉后的朱元章却是默默一笑,眼神似有似无的扫向陛阶下脸色涨红的老二。
马哈木直接跳起脚来,面上闪过一丝怒意。
自己为瓦剌部求娶大明宗室之女不成,如今这个年轻的皇太孙,竟然还要将瓦剌部首领之女送进大明王府作为妾室!
这是羞辱!
这是对瓦剌部**裸的侮辱!
朱允熥明知故问:
哎……
从文渊阁赶过来的任亨泰等人,齐齐的在心中长叹一声,四个人默契的低下头。
大明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皇太孙殿下当真是没将瓦剌部放在眼里,肆意羞辱瓦剌部。
可是为什么又倍感畅快呢?
就连最刻板的任亨泰,心中都没来由的浮现出这么一丝感觉来,竟然对朱允熥要将勐哥帖木儿之女送进秦王府为妾室,而感到浑身舒畅。
马哈木攥紧双拳,瞪大的双眼浮出殷红的血丝:
朱允熥冷哼一声:
马哈木则是目光一闪:
他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这位年轻的大明皇太孙,就是在刻意的羞辱自己,羞辱整个瓦剌部。
朱允熥却是耻笑道:
内阁首辅整个人都麻了。
任亨泰抬起头,一下下的眨着双眼,看向陛阶上的太孙殿下。
天知道这番话稍晚一些经由马哈木之口,传遍会同馆后,那些番邦异域的使臣们会怎么想。
原本只是要将瓦剌部首领之女送入秦王府为妾室,现如今竟然又变成了大明之外四方皆为大明的妾室。
好累。
任亨泰觉得肩膀忽然之间愈发沉甸甸的,他已经可以预见,等自己出宫之后,即将面对一场沸沸扬扬的大明外交风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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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哈木彻底怒了,再也没了先前的克制。
华盖殿内,马哈木大喝一声:
朱允熥双手合在身前,目光微微下沉,站在陛阶上俯瞰着眼前的愤怒于形的马哈木。
马哈木咬牙切齿的吐出威胁,怒声道:
华盖殿里,接连两声呵斥。
前一声出自秦王朱樉,只见其双目怒视,犹如勐虎,手掌抵着腰间佩刀左右转动着。
后一声乃是内阁首辅任亨泰喊出,老倌儿挥袍不威自怒,原本还昏昏沉沉
的双眼,此刻一片清明透亮,眼底流转着缕缕杀意。
而在魏国公徐允恭的脑海之中,一副巨大的长城以西堪舆地形,已经浮现出来,大明在各处的卫所诸军也一一闪烁起来。
随后,一条条进军路线和后方补给路线,如同生长的血脉一样从长城后面延伸进草原戈壁之中。
陛阶上,朱允熥双肩抖了抖,轻笑道:
马哈木心中一动,尽管还瞪着双眼,只是眼底的杀气和怒意却已经是消磨了大半。
朱允熥却是轻哦一声,开口说:
马哈木忽然间连呼吸都停顿了下来。
大明若是当真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不论是蒙古鞑靼部还是亦力把里部、别失把里部,都愿意联合起来围攻瓦剌部。
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
只要大明愿意促成,只要让那三方真的相信,瓦剌部将会进入最危险的局面。
冷静之后,马哈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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