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蕊蕊正在配药，突然听到门口“嘭”一声巨响，把她吓了一跳。

她赶忙出去查看，竟是殷照撑着伞撞到了门上。

“你是个傻子吗？”君蕊蕊嘴上嫌弃，却又忍不住上前把殷照扶起来，“你是一个鬼魂，怎么还能撞到门上？”

殷照回过神来，慌忙收了伞，“我，我一时着急，忘记我撑着伞了。”

“亏得你早死了，不然这一撞你能把自己给撞没了。”君蕊蕊有些心疼被撞坏的门。

殷照没接这话，兀自进了房间。

君蕊蕊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平日里她这么说话，殷照都要耍赖撒娇了。

“你不是去找王爷跟王妃问瘟疫的事吗？他们怎么说？”君蕊蕊跟着他进了房间，又回到桌前，一边摆弄药材一边问。

但她看似在专注手中的事，其实余光一直在观察着殷照的神色。

“我去的时候他们睡下了。”殷照低下头，根本不敢朝君蕊蕊那边看一眼。

君蕊蕊微微眯起眼，将手中的草药一扔，“殷照，你是不是说过永远不会骗我的？”

“啊？”殷照慌张抬起头，“怎么突然说这个？你快配药，我、我去看看小光跟岁岁。”

这里他是一刻也不能待下去了。

原本他就没打算过来找君蕊蕊的，只是心里有事，不知不觉就来了这里，还撞到门上，惊动了君蕊蕊。

“站住！”君蕊蕊厉声喝道。

殷照正要飘走的鬼影直直定在原处。

君蕊蕊走上前，双手环胸站在他前方，“头抬起来。”

殷照哪儿敢啊，闭着双眼装作没听到。

“我让你抬起头来，睁开眼睛看着我！”君蕊蕊伸出一只手，用手指抬起了殷照的下巴。

殷照深吸一口气，睁眼看时候眼珠子乱飘，还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了？你也要去吗？那我们就一起去，你别这么凶地瞪着我。”

“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看你都心虚成什么样了？”君蕊蕊沉着脸说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现在就去找王爷和王妃问？”

她说完就作势要转身。

“别别别，花花你别去，我跟你说就是了。”殷照拉着君蕊蕊坐下，他的面色极为凝重。

君蕊蕊见他这样，心里有些不踏实，她反手抓住殷照冰冷的手，“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吧，如果是跟我有关的，你瞒着会让我更难受。”

能让殷照慌成这样，还想瞒着她的事，多半是跟她有关的。

殷照几度开口，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君蕊蕊说的话是没错，可这件事他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殷照，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君蕊蕊等得火都上来了。

殷照迫于无奈，便将他去找殷不惑跟商绯鸢时，在他们房门外偷听到的话和君蕊蕊说了一遍。

兴许是他皇兄皇嫂小别胜新婚，也或许是他们商议事情太投入，总之他们谁都没有察觉殷照在门外，他听了殷不惑说出解决黑球的办法后，他就惊慌失措地跑了。

他说完后，半晌没听到君蕊蕊回应，他心里很慌。

“没事的花花，我不会让皇兄伤害你的，而且他们肯定也不会伤害你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虽然是安慰君蕊蕊的话，可殷照说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其他解决办法。

可是一边是他至亲至爱的人，一边是全天启国的百姓，谁能来做这个残忍的选择呢？

“不是，我听得不是很懂，什么恶念黑球，黑球跟瘟疫有什么关系？”殷照心里乱，说话也乱，他在商绯鸢房门前是听明白了，可转述给君蕊蕊的时候没有说明白。

“现在天启国的瘟疫都是那个黑球弄出来的，想要消除瘟疫就要先消灭掉那颗黑球，而消灭黑球的话，皇兄必须要借助你、小光还有岁岁体内的恶念才能恢复所有力量跟黑球抗衡！”殷照用他毕生的文学素养又将事情说了一遍。

君蕊蕊跟顾岁岁一样，她们是靠着恶念活的，小光就更不用说了，他本就是恶念化身，他们身上的恶念若是被殷不惑吸收了，那他们也就活不成了。

这下君蕊蕊明白了，她当即就站起身来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殷照一把拉住她，“你别冲动，若是皇兄他们敢牺牲你们，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以为君蕊蕊是觉得这个办法太不顾他们的死活而生气了。

“我去找王妃，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若是这个法子真的可行……”

“可行又如何？”殷照打断了君蕊蕊的话，“可行你就愿意去死是吗？你愿意了，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还有小光跟顾岁岁，他们什么都不懂，你们凭什么决定他们的生死呢？”

殷照起先不愿意说也是害怕君蕊蕊知道了，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自己。

“殷照……”君蕊蕊回身抱住他，“你先别发脾气，我也没想过要去死，我只是想去问清楚情况，就像你说的，可能还有其他办法呢？”

殷照被她抱着，闭嘴不说话。

他不想失去君蕊蕊，也不想小光和顾岁岁出事，但他心里也清楚，有办法不去做的话，全天启国的百姓都要遭殃。

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要他做选择跟再杀他一次没两样。

“我和你一起去，刚才听到后就被吓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了。”殷照在君蕊蕊的拥抱中，稍稍冷静了一些。

他也想去看看那个要把整个天启，甚至全天下的人推向灭亡的黑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好，一起去。”君蕊蕊拉着他的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油纸伞下面，迎着月光慢慢走到未央院。

刚得知了这样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殷不惑和商绯鸢自然也是无心睡眠的。

跟殷不惑想得差不多，他们方才就是太投入地去聊黑球的事，完全没发现殷照在外面偷听。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夫妻俩下床到外间，殷不惑打开门让殷照跟君蕊蕊进了屋。

“皇兄、皇嫂，你们方才说的话我听到了，也告诉了花花，是她要来找你们的。”殷照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

商绯鸢跟殷不惑同时皱起眉头。

他们还没开口，君蕊蕊就笑着道：“王妃，能给我看看那个黑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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