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绯鸢不仅没让殷不惑和孟琏进门，还把罗茴也给赶出了房间。

只有哭红了双眼的孟栀进了房间，在商绯鸢面前抽泣不止。

“舍不得走吗？”商绯鸢一边问，一边唤出了生死簿拿在手中，意思是即便孟栀舍不得走，她也不允许。

孟栀摇头，“没有，我已经没有执念了，留在世间只会消散成恶念，我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我大哥。”

她杀了孟府所有人，自然也包括孟琏的父母，但是出事到现在，孟琏从未说过一句恨她，甚至还帮她，这让她心里万分内疚。

“后悔了？那重来一次还杀人吗？”商绯鸢问道。

孟栀毫不犹豫道：“会的，不管重来多少次，被逼到那种境地，我还是会杀了他们。”

商绯鸢举起生死簿，“那不就得了，进去吧！”

“多谢大人！”孟栀再次跪下，拜别商绯鸢后就化作一道红光进入了生死簿。

商绯鸢随即看了看生死簿第三页上出现的两个名字，秦白露和孟栀，目前生死簿上已经有四十五只冤魂了，说多也不多，说快也不算快，反正距离一百只鬼魂还有点差距。

正好趁这个时间，她也跟殷不惑好好道个别，等一年之约到了，他们就好聚好散。

虽然这么计划好了，可她却心烦不已，收了生死簿就往床上一躺，打算明日睡一整天。

——

殷不惑回房间怎么也睡不着，商绯鸢回答罗茴的话，反反复复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一翻身坐起来，走到桌边画起了阵法。

画法跟商绯鸢画的不一样，是黑白无常亲自教他的，召唤他们出来的阵法。

黑白无常出现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站在桌面上，好在这次的桌面没有那么狭窄，他们站得比较稳。

白无常先开口，“王爷跟王妃不愧是夫妻，召唤我们上来的法子都这么有默契。”

“无意冒犯，请二位上来，是有些事想问一下。”殷不惑沉着脸，虽然语气客气，但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让黑白无常心中为之一紧。

“大人，您问，我们保证知无不言。”黑白无常跳下桌子，在殷不惑面前规规矩矩地站着。

“王妃是否七情不全？”殷不惑问。

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没料到殷不惑要问这个问题，他们也不敢隐瞒，如实说道：“是的大人，商大人她原本是没有七情的，不过最近她的七情好像在恢复。”

“在恢复？”这倒是殷不惑没想到的。

白无常回道：“对啊，大人您每日都跟商大人在一起，想必也发现了她跟刚来这个世上的时候有很大不一样吧？她现在变得有人情味多了！”

殷不惑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只是因为每日都相见，那种细微的变化，别人不说，他就察觉不出来。

“那她的七情是怎么恢复的？我听她说，人的善恶跟七情都能变成人，所以她的七情也都变成了人存在这个世界上对吗？”殷不惑说话的时候，还顺便给黑白无常倒了一杯茶。

黑白无常可受不起，双手接过去也不敢喝，况且他们也不需要喝茶。

白无常老实回答道：“商大人的七情的确存在于这个世上，她只要跟她的七情转世后的人相遇了，她缺失的七情便能恢复。”

“她的七情为何会缺失？”即便是个恶鬼，也不应该没了七情吧？

这个问题白无常就回答不上来了，“商大人在地府的时候，我们俩还没成无常呢，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商大人早年是从剥魂海里走出来的。”

“剥魂海？那是什么地方？”殷不惑光是听到这个地方就感觉心头一痛。

白无常看了看殷不惑的脸色，感觉他情绪还算稳定，才小声说道：“地府有传言剥魂海是地府中最可怕的地方，比阳间传言的十八层地狱还要可怕，能从里面走出来的恶鬼，七情尽散，实力却是能跟阎君匹敌的存在，不过里面具体是什么样，我们没去过也不知道。”

殷不惑按了按胸口的位置，换了个问题，“那罗茴是什么来历？你们是地府的鬼差，为何不将她抓走？”

他跟商绯鸢的关系本就岌岌可危，还冒出这么个鬼出来给他增加难度！

“哎哟大人，那罗刹鬼也是万年大恶鬼，我们这等小鬼差可做不了主。”白无常卑微道。

就他们在这个小世界遇到的这些鬼啊人啊的，哪一个不是大人物？哪一个是他们惹得起的？

“你都说她是万年前的大恶鬼了，想必她跟我之间的事你们也不清楚，我要问的事问完了，麻烦你们了。”殷不惑冲两个无常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白无常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大人您还有什么想问的，随时召唤我们就行！”

送走黑白无常后，殷不惑虽然满心疲惫，却依旧没有睡意。

他不想让误会过夜，于是又穿戴好打算去找商绯鸢再聊聊。

不料去的路上遇到了罗茴。

天还没亮，铺着积雪的小径上，一身红衣的罗茴冷不丁地冒出来，这要换做以前，殷不惑非被她吓死。“我就知道你憋不住肯定会去找商绯鸢，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罗茴张开双手挡在路中间，不让殷不惑过去。

“让开。”殷不惑语气冰冷。

他这样子挺吓人的，如果雷行和殷照在这里，肯定会退避三舍。

但罗茴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丝毫不惧，连抬起的手都没放下。

“我跟商绯鸢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她觉得你们人鬼殊途，加上你前世还是猎鬼师，跟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就赶紧跟她和离了，和我在一起吧！”罗茴在殷不惑面前明显没有在商绯鸢面前怂，言行举止甚至称得上放肆。

“既然你说到我的前世，那我就想问问，你凭什么说我是什么猎鬼师？你有证据吗？”殷不惑这下倒是也不急着去找商绯鸢了。

这个罗茴出现得非常可以，只要她存在，就一定会去商绯鸢面前胡说八道。

“有啊，你的业火，还有你体内的九转金丝镯，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你应该知道九转金丝镯是万年前一个大猎鬼师的本命法器吧？那个猎鬼师就是你，虽然你转世投胎了，但是你的本命法器还一直存在于你的体内！”罗茴说得理直气壮，完全看不出她在撒谎。

所有人都用九转金丝镯来判断殷不惑的身份，商绯鸢是，黑白无常是，现在罗茴也是这么说。

可他就是不相信这套说辞，他觉得九转金丝镯不是他的东西。

不过这件事也犯不着跟罗茴多做解释，他只需要商绯鸢相信他就行了。

他抬手召唤出业火，也不必多说，罗茴就乖乖让开了。

罗茴追在他后面，很不服气地说道：“动不动就拿业火出来吓我，你算什么男人啊？有本事别用业火，咱们用武功堂堂正正打一场……哎哟！”

她话没说完，殷不惑就将手中的业火甩向她，让她在躲避的时候成功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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