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说道“你人也打了，气也出了，这事是马大娘不对，我让她给你道个歉。”

黄英接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恶心人，我看应该要赔方岚一天工分。”

马大娘领教了方岚的厉害，她不觉得自己看走眼了，她心里想着，城里人就是不要脸，一个大姑娘说起自己的亲事一点也不害臊。

她可不是怕了方岚，她就是觉得这种人配不上自己儿子。

她肿着嘴朝黄英骂道“有娘生没爹养的杂种，凭什么给她赔工分，我呸，我要找书记，我要她给我赔钱，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我要她赔我医药费。”

黄英也不和她对着骂，她朝地里这边喊起来“大伯，大伯娘，二叔，二婶，小叔，小婶，马大个她娘骂我是杂种。”

话音刚落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抡起锄头飞奔过来。

“英子，哪个老逼登骂你？”

“欺负我们老黄家没人是咋的？老娘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娘家人。”

后面和黄英刚结婚不久的男人也跑了过来。

“英子，你没事吧？”

黄英摇头“我没事，大伯娘，小婶，她刚被方知青打了一顿，要不咱们就砸了她家吧，人就不打了，省得一下被打死了。”

桂婶看黄英也掺和进来，连忙拦着火气很大的两位“你们别冲动，这方知青和马大娘还有事没处理完呢。"

方岚点头“是没处理完。”

从地上搬了块石头“英子，你带路，咱们去砸了她家。”

黄英立马掉头往前走，这时黄婶也过来了，她手里拎着根木棍，后头还跟着黄英的几个叔叔伯伯。

马大娘从地上爬起来“大队长，他们要砸了我家，你没听到吗？你怎么不拦着？”

大队长被她这么不客气的质问也气到了。

“你这么能你自己拦着不就行了？一天天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归说，他还是追了上去。

黄婶看到跟过来的马大娘，棍子不停朝她大腿、屁股这些地方打去。

马大娘想来抓黄婶夺过她的棍子，又被黄英小婶用锄头挡住。

前面的方岚到了她家，石头直接扔在大门上，门板立刻破了个洞。

她一脚踹开大门，随便从院子里抽了根木柴，又一脚把柴堆都踹得乱七八糟。

院子里还种了些菜，她也顾不得会不会浪费食物，拿着木柴在地里一顿乱戳。

后面进来的黄英还有她叔伯婶娘，一进来就先把院子里晾的衣服扯到地上踩了几脚。

又把门口那个大水缸敲了个大洞，很快院子里像是土匪来过一样。

黄英跑进她家厨房抱出一摞碗。

马大娘厉声喊道“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老婆子，你敢摔？你要是摔了今后我们一家就上你家吃饭去。”

黄英手里的碗很破旧了，有些已经缺了将近三分之一。

方岚冲过去，夺过黄英手里的碗，一次性全摔在马大娘面前。

马大娘尖叫，朝方岚扑过来，方岚手里的木柴兜头兜脸就揍下去。

他们屋外这么大动静，其中一间有人的屋子始终紧闭着没打开。

在地里干活的二儿子和闺女只是听到消息的时候顿了顿，接着又埋头干活，麻木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方岚其实也没那么生气了，她现在就想给自己挣点恶名，让谁都不敢打她主意。

有人看着觉得马大娘好歹也上了年纪，让个知青这么打看着还是挺可怜的。

就想上前劝阻一下，黄婶可不依“你们怎么什么人都帮？那茅坑里的屎糊你脚上了你是不是还要喊声罪过？”

大队长在门口没进来，主要是这马大娘被打了这么多下，看着还很精神，嘴里还骂骂咧咧。

别说，做坏人的第一步，可能确实需要个好身体。

方岚虽然没有用全力，但这会儿衣裳单薄，打在身上还是很疼的。

马大娘哎哟声不断，求救也没停，但间歇中还是要穿插着骂几句。

要不是时间地点人物哪哪都不对，方岚都想夸她一句顽强。

“大队长，我再说一遍，在我弟弟妹没长大之前我是不会嫁人的，谁也别想打我主意，还有你”她用手里的木柴抵着装死趴在地上的马大娘。

“你今天把我给恶心坏了，以后我但凡不舒服就是今天这事的后遗症，我不舒服你也别想舒服，你家的院子我能砸一次也能砸很多次。”

“想要我赔钱，你照照镜子看你配不配，还有我弟弟妹妹，你要是敢动他们，我绝对十倍百倍还给你宝贝儿子。”

“大队长，我对咱们队里实在太失望了，听说她儿子可是逼死了人，这种人渣败类你们都能容忍他留下？”

大队长为难道“我也没那个权利把他赶出去……”

“我不管，反正我很不爽，今年的油我不找我姑父弄了，你们要怪就怪她一家子吧。”

方岚转悠着觉得还没彻底解气，于是又把只破了个洞的水缸再砸了几下，这下完全碎裂用不了了。

心里最后一口气出了，她扔掉手里的木柴准备扬长而去。

大队长无奈，脾气这么大，他也很难做好不好。

他不得不追上方岚“方知青，我知道你生气，我们都站你这边，你看我不是从头至尾没拦你吗？你不能因为她那一家子迁怒咱们整个队不是，要不这样，今年的油我给你再多补二十个工分怎么样？”

“大队长，我咋长得这么像圣人呢？你看我是不是最擅长以德报怨？”

“别说二十个工分了，就是二百个工分我也不干。”

“我只要一想到我辛辛苦苦弄来的油被她吃了，我非怄病不可，我不干，坚决不干。”

大队长还想说什么，方岚抢先说道“队里反正有钱，大不了多花点钱黑市，实在不行提前杀头猪也行，哦，对了，大队长，拦着别让书记找我麻烦啊，我的脾气你也知道，最烦他那套。”

大队长“……”

我难道不烦吗？

一天天的官不大，官腔倒是打得比谁都大。

动不动就说你脱离人民群众，上纲上线，我也烦死他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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