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这样睁着眼睛到早上，方岚听到院子里有人起来后发出的动静。
她也不知道蒋东露说的今天就走是什么时候，昨晚忘了问清楚。
方岚蹑手蹑脚的从炕上爬了下来，准备回自己屋里给蒋东露做临行前的最后一顿饭。
刚走到门口，蒋东露就醒了。
“唔，方岚，什么时候了？”
方岚看了下手表“六点多了，你赶时间吗？不赶的话我去做早饭。”
“别做了，咱们去县城吃吧，我赶紧收拾两下就要出发了。”
方岚顿住，无语的转过身“你昨晚一点也没动，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赶时间呢。”
她还没说要送她呢，这就自作主张的安排上了。
蒋东露理直气壮的说道“本来也用不着咋收拾，我就把自己的里衣全拿走，外边的衣服都留给你，你要是不要的话拿了和队里换点啥也行。”
“你这被褥啥的也不要了？暖壶、饭盒全丢在这？”
“都给你，都给你，我再把我这枕头拿走就行，没它我怕睡不着。”
这简直是败家娘们，一屋子家当全不要，加上这屋子价值都上百块了。
“那你要其他人说一声吗？走的时候。”
“嗯，等我收拾好了我去和他们说，一会儿大队长应该就来了。”
蒋东露那点东西收拾起来两下功夫就完事，方岚也赶紧回去洗漱。
俩孩子还睡得苹果肌泛红，看来又要像上次一样先托付给陈小燕了。
寻思着人都要走了，她要不拿点啥给她带回去。
毕竟蒋东露在她和俩孩子的份上属于是支出比较多的，她原本是不急着还，但现在不能拖了。
借助打开箱子的瞬间，她从空间拿了两只野兔两只野鸡和一个野猪蹄髈。
再从自己的粮食袋子里装了大概三十斤大米和三十斤白面，想了想，手表这个时候拿出来送她依然不合适，只能暂时作罢。
洗了十个苹果用毛巾擦干装好，把肉和粮食都用一个小点的背篓装着，到时候蒋东露再把自己的行李放在上面挡一挡。
想到之前蒋东露她母亲给自己捎带着寄过不少酱菜还有一条裙子，她又装了两斤红糖和一罐麦乳精。
虽然这些并不是多么贵重，但她只管自己回礼的心意到了就行，东西怎么吃怎么分配她就不管了。
空间里有不少新鲜肉，但没法拿出来给他们带走，她已经尽可能的多拿了，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以后再说吧。
蒋东露不知道在外面和谁说着话，突然传来一阵哭声。
方岚不想出去，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不合适，安慰的话劝解的话都显得冠冕堂皇。
过了一会儿，蒋东露在院子里喊方岚。
“方岚，我们要走了，你好了没？”
方岚摸了下熟睡的石头和妙妙，心里默默地说了声“你们的露露姐姐要回家了。”
蒋东露拎着个挺大的行李包，走了进来，用冰凉的指尖就要去碰妙妙的脸，还没碰到又收了回来。
她小声道“方岚，等他们醒了你帮我跟他们说，我回去给他们寄吃的玩的，专门去百货商场给他们买，让他们可千万要想我，我能感受到的。”
方岚没理她，这人就是个爱许诺的，她就不信蒋东露还能有个啥心灵感应之类的能力。
把蒋东露手里的行李塞到背篓里，满满一背篓的东西。
“你这是给我准备的啥？我又不缺什么，你留给自己就行了。”
“少废话，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的，走吧。”
院子里其余四人都在，杨芳芳眼泪汪汪的趴在陈小燕肩膀上，高伟杰看上去没什么特殊，赵泓头发有点乱，其余看上去也正常。
“要不我们送你吧，好歹一块住了这么久，你……”陈小燕有点哽咽说不下去了。
同时她心里也是复杂的，好几种情绪混杂在一块。
没办法，回城这事太突然了，昨晚蒋东露一个字也没透露，现在人都要走了，天南地北的，谁能想到这居然是见的最后一面？
杨芳芳哭得一抽一抽的“蒋东露，你走得这么急吗？那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唔唔，我好舍不得你……”
蒋东露故作大方“哎呀，我这是好事，等你下次有时间了去沪市找我，我肯定好好招待你，你们也是，每个人我都招待，还有啊，我走了你们得帮着点方岚，她一个人还要看俩孩子，有时候忙不过来，你们也别让队里人欺负她，有事就给我写信……我走了。”
院子外大队长已经抽了一阵烟，他也没催，知道这个时候大家正在道别呢。
走到院门口，赵泓喊了声“蒋东露，后会有期。”
其他人也跟着“蒋东露，一路顺风。”“蒋东露，保重。”的说着最后的话。
蒋东露吸着鼻子，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嗯，大家都保重。”
然后和方岚一起坐上了牛车，大队长轻轻抽了两下牛背，车轮开始缓慢移动。
蒋东露面对着送到门口的几人一直招手，寒冷的清晨很快就将她得手冻得通红。
直到看不见人影了，蒋东露开始哼哼唧唧哭了起来。
边哭边往方岚身上抹眼泪，方岚就是一整个无语住了，自己身上这棉衣是今年新做的，才穿了没两次，这下得洗了。
路上除了牛走着发出的“啪嗒”声，和偶尔的哞叫，都没有说话，蒋东露哭了一会儿也停了。
大队长见她们好像情绪稳定下来了，就开玩笑般的说道“蒋知青，你回城之后可别忘了咱们红林大队，要是有啥好事可得想着咱们，这不方知青还在这呢。”
“我能有啥好事？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大队长我正要和你说呢，我可是把看顾方岚姐弟的重任交到你身上了，你可不许带头欺负她。”
“……你说欺负谁？你没走的时候我不也照顾你们？”
“以前是以前，那以前你还恨不得拿她当牛使呢。”
大队长心里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拿方知青当牛使了？
我就是拿你蒋东露当牛使也不可能拿方知青，好家伙，你这是既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方知青。
“这可不能瞎说，被人听到还以为我迫害知青，你这以后也是有正式工作的人了，可别再这么嘴上没把门了，不是谁都像我这么不爱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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