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灯会

这个朝代，与楚灵尘前世所在的朝代相隔遥远，不过两个朝代过年的方式却大同小异。过年，本就应该是个欢喜的日子，何况这也是楚灵尘穿越以来第一次过新年，她自然也很是期待。

樱之在教小桃剪窗花，楚灵尘走了过去。

“樱之，你当真是神人，又会做针线活又能剪窗花，可是7二般武艺，样样精通。”楚灵尘取起了桌上放着的一张已经剪好的窗花，铺在手心里细细欣赏。樱之手艺精湛，剪出来的窗花可比她在21世纪的商业街里看到的样品还要精致呢。

“是呢，小姐。”小桃也很是赞同楚灵尘说的话，“樱之姐姐真的是什么都会，同样的手，她做出来的东西就是活的，我做出来的，就不死不活了。”

说着，摊开了自己手中的窗花，明明是要剪一株常春藤的，结果坑坑洼洼毛毛糙糙，硬是成了一棵草。

楚灵尘看着小桃手里三不像的窗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您不可以嘲笑小桃。”小桃不乐意了，对着楚灵尘撒娇，“小桃本就是笨丫头，比不得樱之姐姐聪明，若您在笑话，小桃可就不依了。”

“好好好，我不笑你。”楚灵尘忍着笑意说道，不过抬眼看到那株三不像，又开始忍俊起来。

小桃撅起了嘴巴：“小姐，您方才还说不笑话我呢，这会儿又笑我了。”

楚灵尘强力憋住笑，装出正经模样：“小桃，这次我保证再不笑了。”说着又端起了小桃剪得那株三不像，一本正经：“其实我觉得你剪得也很是好看啊，你看，这小草有叶子有根茎，哟，你看，还有多小花朵呢。”

她指给大家看。

哪里是什么小花朵，不过是小桃手钝，一片叶子没剪好，团成团了。

樱之也被逗乐了，别过脸去笑个不停。

“樱之姐姐，你也取笑我。”小桃扁着嘴巴，做出生气的样子。旋儿，她看到自己的手艺，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主仆三人，其乐融融。

云亦辞在走道上就听到了屋子里传出来的欢笑声。

“屋子里好生热闹。”云亦辞走了进去。

三人见是云亦辞，都万福请安。

“太子今日怎过来了？”楚灵尘有些奇怪。最近代刺史李梁染了寒疾，卧床难起，公务事都由云亦辞自己处理，要比之前忙上许多。

云亦辞笑了笑：“再过五日就是大年夜了，孤想着你第一次在外过年，来问问物资上可有短缺，若有需要可尽管告诉高展去。”

“这般小事，太子派个人知会即可，何劳您大驾？”楚灵尘觉得云亦辞此番行为令人费解，只怕还有其他事情。

果如她猜测，云亦辞确实还有其他事情。

“明日晚上，城中有个灯会，你可有兴趣去看看？”

“灯会？”楚灵尘疑惑，这非中秋非元宵的，凉州城里办什么灯会？何况又是重灾时期，许多老百姓温饱都成问题，还有心思办灯会？

云亦辞看出了她的疑虑，便解释道：“这边灯会与京都不同，这边的灯是孔明灯。古时此地百姓为了祈福，会将心愿写在孔明灯上，放飞至空中来祈求上苍保佑。这风俗沿袭至今，当地百姓每逢过年都会放飞孔明灯。”

“原来是这般。”楚灵尘及樱之，小桃都恍然大悟。

将心愿写在孔明灯上再放飞空中的事情，楚灵尘前世在学生时代也做过，不过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招来城管。像如今这般正大光明且规模庞大的孔明灯灯会，她倒也不曾见过。被云亦辞这么说来，她就有些兴趣了。

樱之和小桃也露出对孔明灯会有兴趣的表情，尤其是小桃。

小桃是个爱热闹的，每日闷在别馆里已经快透不过气了，听说有热闹赶，内心早就雀跃不已。她生怕楚灵尘不答应，就拿着一双汪汪大眼巴巴的看着楚灵尘。

楚灵尘当然看得懂小桃的意思，平日里也是把小桃当妹妹一般看待，既然她有想去的意思，楚灵尘也就依了。

“这灯会听着有些意思，若能去看看，倒也是极好的。”楚灵尘表达了自己愿意去的想法。

“如此甚好。”云亦辞见她们都有兴趣，面上笑意浓了几分，“那晚些时候，孤来花厅等你们。”

楚灵尘点头应允。

用过晚膳，楚灵尘同樱之及小桃三人整理完毕后就一同来到了花厅。

云亦辞同高展已经在了，此外还有楚灵烟及翠珠。

“她怎么也在。”小桃悄声对樱之嘀咕，樱之示意她小声。

楚灵尘对楚灵烟在场的事并不惊讶，这个楚灵烟向来以准太子妃自居，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着云亦辞，赏花灯这么好的机会，她岂会错过。

看到迎面进来的楚灵尘，楚灵烟眼底有火花迸现，不过被她生生的压制住了。她拉扯出一副笑容，主动同楚灵尘打招呼。

“姐姐，你可来了，我同太子哥哥等你好久了。”

其实他们并未等候多久，这些不过是楚灵烟想趁机打压下楚灵尘的说辞而已。

楚灵尘已经到了他们跟前。

“等了很久么？那真是抱歉。”她看了一眼云亦辞，说道。

“孤同高展也刚到不久。”

云亦辞话语间有意无意的就偏袒在楚灵尘这一边。

楚灵烟压着心中怒意，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她看着楚灵尘，一句话说着不够，又说第二句：“妹妹没想到姐姐这般素淡的人，也会有赶热闹的一天。”

言语中的嘲讽味道，楚灵尘怎会听不出来。

“听说妹妹落水后就感染了寒疾，不知现在身上可好些了？依我看来，这外头天气寒冷，妹妹当继续养病才是。”楚灵尘搬出了前些时日楚灵烟诬陷不成白落水的事儿来回击。

短短几句话，马上把楚灵烟说的脸上发烫。她心里把楚灵尘咒了千万遍，但脸上并不表现出来。

“灯会祈福，烟儿自然也要尽一份力，与百姓们一起祈愿，祝来年风调雨顺，天下太平。”

楚灵烟把借口找的冠冕堂皇，其实不过是为了缠住云亦辞罢了。

众人看破不说破，也就由着她装圣人。

到了街上，凉州城内的百姓们基本都已经出来，街上熙熙攘攘，涌满了人。大家手捧孔明灯，都往着城门外的空地走去。

云亦辞等人也跟在人群中。

城门外设了临时摊位，专出售孔明灯，云亦辞便让高展按照人头买了，分给大家。

楚灵尘挑了一盏描了清竹的，从摊贩处讨来毛笔，往空白处写愿词：凉州太平，风调雨顺。

她学的是医科，不擅长诗词歌赋，只能写这样简白的祝愿辞。不过，这寥寥八字，却寄入了她的真诚，她衷心祈求上苍能垂怜凉州百姓，急降甘露，赐凉州大地清流。

其他人也陆续写完愿词了，都聚了过来，等着点火放飞。

唯独楚灵烟躲开大伙儿，独自找了个地方先把孔明灯放了。

“你的灯呢？”云亦辞见楚灵烟两手空空，很是奇怪。

“我……我放了。”楚灵烟有些尴尬。她其实是在孔明灯上写了不可告人的愿词，所以偷偷先放了。这些自然是不能告诉云亦辞的。她眼珠子转了转，又补充了一句：“太子哥哥，烟儿心系凉州，一心只求大灾快些结束，好还此地一个太平。由于心思迫切，烟儿便先将灯放了。”

“哦，难为你有这份心意了。”云亦辞淡淡的说道。他知道楚灵烟什么德行，如此狭隘之人怎会有善心真为凉州祈福。不过他也不想揭穿，就随意客套了一句把她打发了。

楚灵烟自以为把云亦辞蒙蔽过去了，还心生得意。抬眼看到楚灵尘正捧着孔明灯准备放飞，就又想作妖。

“姐姐。”楚灵烟走了过去，甜甜的唤了一声。

楚灵尘假装没听见。

“姐姐！”楚灵烟放大了声音，语气里透露出不悦。

“啊，你叫我？”楚灵尘佯装才听到，作出疑问的样子。

“我都叫你两遍了，姐姐莫不是有耳疾了。”楚灵烟强调，眼里带着鄙夷，好似真把楚灵尘当聋子看。

楚灵尘又装没听见了。

楚灵烟急了，嚷道：“我同你说话呢，你为何不搭理！”

“你不是说我有耳疾么？患了耳疾的人又如何听得见你说话？”楚灵尘眨眨眼，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楚灵烟气得够呛，却找不到词汇回怼。

楚灵尘冲她耸耸肩，若无其事。而一旁的樱之和小桃则侧过脸去偷笑。

云亦辞和高展就在楚灵尘与楚灵烟不远处，她们的对话也都听在耳里。

“太子，楚大小姐倒是伶牙俐齿。”向来沉默寡言的高展难得开口夸人。

云亦辞嘴角也有一抹笑意，方才楚灵尘怼楚灵烟的那一句，让他也觉得好笑。现在高展又夸赞楚灵尘机灵，他自然很是赞同。

“楚家双姝，一样容貌倒是两样性格。”

云亦辞说着，眼睛已经飘向楚灵尘。人堆里的楚灵尘，一身素白，衣袂翩翩，清雅好似一朵淡菊。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

他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