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胜利

王铮抬头，因为方才队形的调整，此时两军的情况俨然高下立见。越军因为往中间进发，被云军十分巧妙地包围在中间，任人宰割。尤其是右翼军，眼下已经被云军打得落花流水，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兵力了。

越军明显处于下风。

他猛的闭上眼睛，然后睁开，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眼下还问决断不决断，直接打了。”

副将一愣：“战法呢？”

“没有！”王铮一边厮杀着周围的云军，一边咬牙回了一句。

这种情况下，不管什么战法都是徒劳，除了抵御，他们别无他法。

看着眼前的云军将士倒下，前方又源源不断地涌出。头一次，在战场上，王铮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为何会这样？不应该这样。他居然，真的判断错误了。郑磊，是本将军小瞧你了。

“楚姑娘这法子还真是管用，并不是什么天衣无缝的计策，倒让那王铮真的中了计。”军师站在烽火台上，负手而立，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

楚灵尘站在他的身侧，面容阴沉，却是缓缓一笑。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知道对方的弱点，便能将对方，一招擒拿。”

军师笑了笑：“好，好一个一招擒拿。”说罢看着楚灵尘，赞赏道，“姑娘果真是有大智慧之人。”

“我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不过是将这点，融会贯通罢了。若是论智慧，比起军师，我自愧不如。”楚灵尘低垂着眉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

“姑娘莫要高看在下了。”军师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良久，才发出了内心隐藏许久的疑问，“不过在下着实好奇，姑娘你是千金小姐，应当是‘养在深闺人未识’才是，为何会如此深谙作战之道？”

楚灵尘垂下眼眸，依旧盯着远处的战况，面不改色道：“自幼不得宠，谁又会管你是不是深闺小姐，不过是因着一丝兴趣，略有涉及罢了。”

“姑娘的兴趣还真是不同于其他女子，令在下折服。”军师笑了笑，由衷地赞叹。

“过奖。”楚灵尘说完这句，便不再言语。

“眼下战况如何？”郑磊问。

“将军，敌军右翼军已成功被我们攻下，只剩不到一半的兵力，越军主要将领也被我方斩杀大半。”副将面露喜色。

郑磊收回手中长剑：“退兵。”

“什么？”

郑磊看他这么惊讶，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退兵。”

副将十分不解，但是看郑磊也不像是在战场上跟自己开玩笑的样子，不禁劝阻道：“将军，齐国王铮已然在前方杀红了眼，越军军心溃散，我方又得了如此之大的优势，如今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刻。属下认为，选择在这个时候退兵，并非良策。”

郑磊扬手打断他：“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副将没办法，在军营里，将军是唯一一个总有决策权力之人，叹了一口气，只好将他的话传令到三军之中。虽然不知道郑磊想做什么，不过他们的将军，从来没让将士们失望过。想必这次也不会。

云军在占尽了上风之时突然退兵，王铮突然不明所以，但郑磊此举，对于他们来说明显是有益的。

因为中了计，又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里十个有九个都是穿着越军的黑色铠甲，有些心烦意乱，一时郁闷难耐，只好吩咐下去让将士们清理战场，然后撤兵回营。

这头郑磊也很快带兵回到了营帐，受了伤的将士照例去药卢排队看病，军医一个人同时干好几个人的活，可把他给忙坏了，楚灵尘因为懂得医术，就主动申请过去帮忙。

几位副将都跟随郑磊进了议事营帐，面色复杂。这一战，他们今日却是也战得痛快，不过将军在紧要关头退兵这件事，着实让他们无法理解。

“将军，属下们心中有件疑问，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将军解答一二。”

郑磊摘下了头盔，放在了一旁，目光从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关于方才退兵一事，我并非莽撞为之，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

“还请将军不吝赐教。”副将们急于知道答案。

郑磊想了想，道：“越军刚刚中了计，内心必然是悲愤交加，一定会以全力应战，而且他们本次带来的兵力比我们要多的多。反长蛇阵毕竟也有自己的不足，比较容易攻破，根本维持不了多久。我明白大家所说的乘胜追击，但是依我之见，它并非那么简单。”

几个副将一听，低着头思索了一阵，也都觉得有道理。

郑磊继续道：“况且，自古以来战俘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也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难题。倘若我们真的乘胜追击成功了，越军的俘虏，你们可想过要如何处理？”

“这……”俘虏这种特殊的存在，不是敌军也不是盟军，杀不得，放不得，的确十分棘手。

“将军英明。”几个副将连连赞赏，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不过这个计策是楚姑娘想出来的，莫非这次退兵也是？”

郑磊微微笑了笑：“没错，正是她……”

副将们正吃惊，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动静。仰头看去，便看到楚灵尘和军师一起走了进来。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面带微笑。

“众位将军辛苦了，不知今日我这个计策，各位觉得如何？”楚灵尘站在营帐里，面不改色。

“姑娘的法子真是绝妙，不费吹灰之力便狠狠打击了那云军的要害。”

“姑娘实在令人钦佩。”

楚灵尘挑眉，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脸上却是依旧面无表情：“哦？那么现在，不知还会不会有人质疑我，说什么女子不能入营帐议事之类的言论了？”

几个副将面色些微尴尬了一阵，昨夜在这里说这些话的不就是他们吗？

“咳咳，姑娘，昨夜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见识到你的本领。我们哥几个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你多包涵。”

“对对对，姑娘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