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帐内商议

四军都督、于将军和云亦辞此刻皆聚集在最大最宽阔的营帐内，称为议事营。

在议事营正中央的长桌上，放置着一个沙盘，沙盘之中所呈现出来的景象便就是此刻他们身处的边塞之地

无论是地形地势、驻扎地或是此刻正在交战的两军，都清清楚楚地标注了出来，使得人无需亲临战场亦可纵览全局，简洁明了。

云国与西凉战事爆发当日，便是由周都督亲自领兵出征，眼下在场的几人中，虽然不乏与西凉兵交手过的人，但到底是日新月异，新情报自然比旧情报官管用得多。

顾而他对西凉兵多少算是了解，此番便由他为其余人讲解他所知晓的情报。

“日前两军交战，西凉军骁勇，行事狠厉果断不说，最是能倔人命脉，招招致命，至此，永州军已死伤数千。这两处，便是西凉军据点。”周都督说着，以手点下沙盘二处，朝众人说道。

于将军凝眉望着周都督方才指过的两处据点，沉声道：“不错，倒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身威风。西凉军若不出战则已，一出战便锐不可当，着实叫人汗颜。”

身为骠骑大将军，自初初踏入战场至今，也有了数十载年岁，与多方交战得个“铁将军”的名号，叫敌军闻风丧胆，此番却从他口中听得对西凉军的高度评价，想也知晓此番的敌人不容小觑。

叫云亦辞这般不曾有担任统帅经历之人在此刻紧要关头受命，想来也知道云帝是有其余的心思。

“既对方来势汹汹，我们便不必与他们硬碰硬，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顾而以人数压制显然不是个聪明办法。”

云亦辞说着，手在沙盘上方流连，似在仔仔细细将沙盘之中揭示出来的地形都一并记下。

旁侧周都督听罢，垂眸朝身侧开口道：“太子殿下，可此番西凉军攻防兼备，自不是投机取巧便能夺得几分胜算的，太子殿下到底缺些上亲临战场的实战经历。”

他此番便是隐晦地嘲讽云亦辞太过于想当然，并未真切考虑眼下所面临的危险。

其余的三位都督听罢周都督的话，思忖后也觉得无甚不妥，便都附和着劝云亦辞慎重考虑。

云亦辞不恼反笑，执扇的手甫一敲在另一只手上，甚至还朝周都督点了点头，似是并未听懂他的弦外之音，还连忙赞同。

但饶是他一开口，便变了味道：“周都督所言差矣，取巧制胜并非投机取巧。周都督日前带足了兵力与敌方交战，到底还不是以石击卵？眼下也无甚其余办法，哪怕是投机取巧，但到底是办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奔着这般，也要试上一试。”

“不错，”面上不可见的硝烟弥漫，于将军似未察觉一般，倒很赞同云亦辞的手法，赞许地点了点头，“若是想要完胜西凉，便是只可智取不可豪夺。”

本想呛云亦辞却碰了一鼻子灰，周都督面色讪讪，只得躬身应下，并未再提及其他。

“孤的确也是首次当任统帅之位，无论哪方面都不及于将军半分，战署如何还需于将军定夺，孤必定时时刻刻与于将军一道，亦算是偷师了。”他说着，是及其谦卑的，还不忘朝于将军作揖，当是谢过。

于将军比在座的几位资历都深，更是陛下钦点，虽由云亦辞担任统帅，但既是云亦辞开的口，由于将军全权主持都无甚问题，若是云亦辞不那么上进一些，此刻就算是挂个名其余的事丝毫不理，也只是他胆量的问题，军营之中不会出现一星半点的差池。

所以言尽于此，也无甚有人敢吭声说一个不字，皆是领命，竖起耳朵听于将军的安排。

……

攻防部署都一并被安排妥当，虽说云亦辞一句话已经放权给了于将军，但于将军并未有半分僭越，交代部署情况的时候，都会逐一问过云亦辞的意间，到底还是同云亦辞商榷着。

若非明显的错误，大抵都按照云亦辞安排的来，若是其中有错误，于将军亦会十分严厉的指正。

他的确是云帝的左膀右臂，却并未将云亦辞作为对立面的眼中钉、肉中刺对待，瞧着他更像是瞧着下任年少有为的帝王，想为栽培他而付出些许自己的心血。

待一切都商榷完毕，敌军来袭时都有了对策，才叫诸位统帅先回去休息，云亦辞则走的晚些。

“今日在于将军侧学到不少，多谢于将军倾囊相助。”云亦辞朝人告礼，才准备回营帐去休息。

“太子殿下，劳烦稍等。”于将军执起方才入帐时解下的头盔，待整整齐齐地穿戴好盔甲之后，才从座位上起身，朝云亦辞走来，“末将还有些事情相同太子殿下说，不知太子殿下可愿听老臣多嘴？”

“于将军言重，但说无妨。”

“末将常年混迹沙场，久了便学不来官场中那副客套，此番末将说话直了些，还望太子殿下莫要责备怪罪。”在说之前，他还先提个醒，但却已经板起了一张脸，是一番将要说教模样。

“虽末将不知为何征战沙场要将郡主一并带来，但既木已成舟，末将便不好多言，千山万水同您来，到底是不容易的。但刀剑无眼绝非儿戏，太子该还是谨记拎清孰轻孰重，莫要为儿女私情耽误了国仇家恨！”于将军重重道。

他说得真切，一字一句都是来自长辈的淳淳教诲，若非是真的为人打算，此番话他定不会说。

而且在此之前，于将军从未在楚灵尘面前表现过这番情绪，眼下是无楚灵尘在侧，他才开口警醒，到底也是觉得楚灵尘到底女儿家，面子薄些，这些同她说只会叫她下不来台，没有其余的好处。

而且无论怎么看，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分明是云亦辞惦记得多些，虽说儿女情谊到底是互相的，但楚灵尘是能拎得清、不好惹事的好姑娘，自不会在此番时候不分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