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云离陌醉酒
此是星辰非昨夜。
夹板上凉风习习，拂人面颊叫人清醒几分，方才熬制药材时在衣袍上积了味道，此刻楚灵尘身上尽是药香。
“本还说是我将事情处理了，便不叫你担心，可以多睡些时候，不想还是将你吵醒了。”
风吹乱发丝，给人一种凌乱的美感，楚灵尘面带歉意，轻声说道。
云亦辞抚着楚灵尘松软的细发，笑道：“也睡得够久了，再睡下去，还不知道要给灵尘添多少麻烦。”
“我自不怕被麻烦，总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跟着子浠去混吃混喝罢？”
她是位医者，就算是刀枪不识，起码也能在治病医人尽些绵薄之力，总也不算落到拖后腿的地步去。
“是孤执意带你来的，怎么能叫混吃混喝呢？何况，军旅艰辛，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有的事情，可无甚能混到的东西。”他的笑意却了几分，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目光深邃。
其实这些楚灵尘都知道，她前世身为正正经经的军医，同军队上战场时，吃的苦比眼下还要多的多，比起来，此番随军出征倒像是游玩一般。
虽然条件不好，但云亦辞处处都护着她，一路来似乎休憩或是在驿站，总是最先照顾楚灵尘的感受。
云亦辞在拼尽全力，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给楚灵尘更好的待遇，这样的情况，换到前世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也无妨，总也不能让我白来，起码不是一无是处之人，也帮上了一丁点忙。”楚灵尘望向云亦辞，目光灼灼。
云亦辞觉得楚灵尘似是会下咒一般，只要她望向自己，他便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现在也是如此。
一阵天旋地转，楚灵尘便落尽了一个结实而灼热的怀抱中，将似猫儿般的人蜷在怀中，云亦辞只觉满足。
“灵尘，谢谢你，这一路来帮了孤不少。”自见面起，那个真真正正的你。
听罢他的话，楚灵尘眸中沾染了笑意，在他怀中时，语气带着含糊不清的可爱：“子浠也帮了我不少，我们是互相的，所以不用与我道谢。”
想着怀中女子知书达理模样，云亦辞愈发不敢想若是按照从前的步子，同楚灵烟成亲之后，会有怎么一番光景。
许是三天两头就要吵一架，时常无理取闹，还会被她烦的头疼欲裂，想要的东西必定会不择手段夺去……
越往深处想，云亦辞便越觉得和楚灵烟解除婚约，认识楚灵尘，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并非觊觎楚灵尘的美貌，就算是才情也只是给楚灵尘锦上添花而已，真正吸引他的，是彼此极其契合的内心，有些事情无需开口，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会意。
而且楚灵尘有万般好，聪颖，果敢，这一切都是叫云亦辞对楚灵尘爱不释手的根源。
沦陷只消一眼，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莫过于此。
他想着这些，不自觉将楚灵尘搂紧了些许，直到楚灵尘有些喘不过气来，才轻声换他：“子浠？你在想什么？”
“想和灵尘成亲。”云亦辞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迫切，就这般直白地望着楚灵尘的眼眸，“想你成为孤的太子妃。”
猝不及防的表白叫楚灵尘面颊一红，只得将头埋得更深了些，以隐藏自己的窘态。
“此番征战，若是能平安回去，孤便去向父皇请旨，孤要灵尘风风光光地出嫁。”
他的声音极其温柔，一字一句都深入楚灵尘的心底，将她撩拨。
彼时耳畔再无其余杂音，唯独云亦辞神情的表白，萦绕在楚灵尘心涧经久不散。
“好。”
……
占星楼之上，见一人负手而立，一人倚桌而坐独饮清酒。
一个是云离陌，一个是顾清安。
酒过三巡，云离陌无甚醉意，见酒无法让自己沉沦，他便执着酒壶独自一人走到占星楼边，俯瞰而下，宫中景色尽收眼底。
而顾清安，与其说是在饮酒，不如说是瞧着云离陌饮酒，他冷眼瞧着云离陌放纵模样，自己则直直跪坐于案前，滴酒不沾。
说来奇怪，此刻将自己的占星楼搅得酒香四溢的人，分明也与自己无甚往来，不知他此刻为何跑到自己的地盘来耍酒疯。
不过疑惑归疑惑，顾清安从来都是目光清冷地瞧着对方举动，不阻止，也不跟从。
“顾清安，你可后悔过踏入皇宫？”云离陌的声音随风飘来，钻进顾清安的耳朵里。
自小，顾清安便与老国师相识，而后又相伴数十载，老国师待他视如己出，他不过是接过师父此生的责任。
“有何后悔不后悔可言？”顾清安如是回答道。
他的目光飘忽，谁也瞧不真切他心中真实所想。
“呵。”云离陌轻蔑一笑，沉声道，“你不过是没得选，若是有，我赌你不会来。”
“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是如何想法。”顾清安也不恼，语调清冷如常，带着疏离。
待云离陌重新踱回顾清安面前坐下，才重新开口：“我不是你但是我们是一类人，你身不由己，我也是。”
云离陌的话终于激起了顾清安心中的波澜，只见他微微抬头，望向眼前之人：“明王殿下，我们的交情似乎……并未到能够敞开心扉、谈天说地的地步。”
到底是酒壮人胆，借着酒劲，云离陌便没了顾忌，他怅然道：“听不听随你，我只是想找个借酒消愁的地方，你这占星楼到底是风光大好，叫人艳羡。”
“那占星楼留给明王殿下罢。”顾清安说罢，一拂袖起身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云离陌叫住他，“你自入宫之后，倒无甚与楚灵尘接触的机会，你是怎么与她结识的？你们似乎格外熟络。”
“萍水相逢罢了。”顾清安并未准备回答。
云离陌可不信，他搁下酒壶，缓缓道：“萍水相逢至于你想方设法将人叫来占星楼？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听听故事。”
关于她的故事，他都想听，哪怕只言片语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