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离去

翌日天将亮未亮的，云亦辞便如约抵达清云医馆门口，楚灵尘彻夜未眠，这会见着云亦辞却也不敢有半分怠惰。

马上之人已褪下平日的杏黄色蟒袍，那副儒雅贵气模样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的不凡英气。

着一身红色劲装的楚灵尘站在大马一旁，她身后是哭红了眼为楚灵尘送行的小桃三人。

“小姐，一路保重，千万要平安回来啊！”小桃朝楚灵尘挥了挥手，用尽力气朝楚灵尘喊道，“我会等着小姐回来的！”

至于樱之和小楼都只是站在原地，远远的楚灵尘瞧不见她们面色，只能看见她们挥着手，朝楚灵尘告别。

楚灵尘点点头，心头浮起一阵暖意，也挥挥手朝她们道：“外头风大，快回去罢。”

语罢，才转过身背对着小桃三人，微微抬头，瞧着马上意气风发的云亦辞。

“灵尘，准备出发了。”他朝楚灵尘递手去，说道。

听到此番话后，楚灵尘利落地握住云亦辞的手，待握紧时，他不过稍稍一带，便将楚灵尘带到了马上，带到了自己的怀中。

“这一路路途遥远，而且战事迫在眉睫，无法给灵尘安排舒适的马车，要可怜灵尘委屈一阵子了。”

此刻楚灵尘的背紧贴云亦辞灼热的胸膛，他低下头，环过怀中软玉的柳腰，贴近她耳朵轻声说着，楚灵尘甚至能真切感受到属于他的气息。

暖暖的气息拂过楚灵尘的面颊，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她周身，惹得楚灵尘面颊有些微微发烫。

“不打紧，总也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这些不算什么。”

“好，那便出发了。”

“驾！”他挥动缰绳，马便若离弦的箭一般，往面前奔驰而去。

彼时军队在城门外整装待发，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数里，为首的骠骑大将军一身戎装，腰上佩着长刀，比前些日子站着于添柔身边之时，更添几分戾气。

远远的瞧见云亦辞来了，于将军便翻身下马，直直跪下拱手道：“末将参见太子殿下，见过贞乐郡主。”

云帝极其重用于将军，其一肯定是他的能力值得云帝重用，其二定是他不恃宠而骄，不会仗着云帝的信任就目中无人。

纵是云亦辞和云帝似有水火不容的局势，却也不叫他为此而对云亦辞轻慢无礼。

“于将军免礼。”马堪堪停稳，云亦辞便迫不及待下马，将于将军扶起来，“此番征战西凉，多有向于将军请教之处，该是孤向于将军见礼才是。”

“见过于将军。”楚灵尘是后脚下的马，此刻在云亦辞身后不远处朝于将军福身见礼。

在于将军眼中，楚灵尘是相府的嫡女，是贞乐郡主，但最重要的是她为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所以于将军对楚灵尘也带着几分敬意，并未因为她是女子而轻视她。

“郡主客气，还未曾登门道谢，不想第二次竟是这般情况下见的面，实在惭愧。”于将军朝楚灵尘抱拳，说道。

“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以让将军记挂这般久。”楚灵尘摆摆手，话语温吞。

不过只言片语，却足以体现一个人的心性，到底是于将军这样的人，才能培养出于添柔那样性格爽朗的女子。

待三人寒暄一阵之后，便重新上马准备启程，一众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无一人回首哪怕多往一眼皇城，所有人步履坚定，均带着必胜信念。

“子浠，我们此番大举往西凉迁移，是否会因为路途遥远，使得士兵太多体力因徒步而丢失呢？”楚灵尘坐在马上，猛然间想起身后那些士兵，问道。

“无妨，只稍稍走一段路，至运河再改为水路。”云亦辞耐心解释道，“孤带的这些士兵都是骁骑，若只是他们作战，是远远不够的，其余的兵力会在临近城池调遣。”

离开皇城之日正是立冬，这一路上荒无人烟，就连风似乎都比皇城之中凛冽几分，她下意识往云亦辞的怀中缩了缩，才能汲取到些许暖意。

感受到云亦辞缩进自己怀中的动作，云亦辞嘴角牵起一抹笑意，他附耳问道：“可是风太大了？若不然灵尘到孤身后去，孤为你挡风。”

“无妨。”楚灵尘不想自己将将出发，就惹来一堆小动作，叫其余人看了去，还以为云亦辞带了个拖油瓶，“其实衣服穿的厚实着，子浠不用担心。”

……

坚不可摧的城墙上，一白衣人孤身站着，衣袂飘飘，却藏不了他背影的落寞。

云离陌是来给云亦辞送行的，但他甚至没勇气同云亦辞说一句话，只能远远看着，看着云亦辞和楚灵尘同坐一马出现，又看着他们一同离开。

什么时候开始，似乎他和云亦辞以及楚灵尘都生分了许多，犹记前些日子同楚灵尘说话的时候，她语气中若有若无的疏离。

不仅如此，从前和云亦辞的情义好似也消减不少，他不愿成为眼下这般局面。

云离陌匆匆赶来，只是想同云亦辞说一声千万珍重，告诉他若有任何麻烦，大可传信于他，他定会拼尽全力支援。

但这些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只得重新咽会肚子里，看着众人渐行渐远。

彼时朝阳初升，映在云离陌面上都是通红颜色，将人影拉的狭长，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在这样光景下似乎愈发落寞。

“明王殿下，这里风大，先回去罢？”贴身丫鬟站在云离陌身后不远处，望着云离陌半晌都并未动过的身影，轻声道。

良久，都并未听见云离陌开口回复，小丫鬟也不敢有逾越动作，只得站在不远处静静等着云离陌转念回去。

“再等会罢。”等了许久，最后只听见他道。

小丫鬟也不知道云离陌到底在看什么，他不愿离开，自己也无甚办法，只叹了口气退到稍远的地方静静候着。

一队骁骑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皇城，最后消失在云离陌的视线里，就是最后也瞧不见楚灵尘了，他也并未挪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