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我心已死

有了凛儿的应许，萧绚璟自然觉得事情好办很多。

毕竟，孩子是沈月琅的心头肉，心中最是惦念的人，只要孩子肯开口，事情便能好办很多。

但是自己也得好好道歉，让她原谅自己才是正道。

凛儿是个不会装的，直接下午就去找了沈月琅。

等沈月琅查问完功课，凛儿便开始卖乖。

“母后，我上午见过神君了，我们相谈甚欢。”凛儿窝在她怀中，声音软软的，十分好听。

沈月琅轻笑一声，一只手熟练的落在凛儿的脸上，轻轻一捏。

“如此便好，你开心，母后也能开心了。”她温柔笑道。

“那母后能见见神君吗？”凛儿又问。

沈月琅顿时眉头皱起，神色有些不悦，但很快就敛下去，没有表现太多反感，而是继续笑着，“为何突然这么问？”

她记得，凛儿之前才说了，任何时候都站在自己这边的。

这会竟然劝自己见萧绚璟，他才见了萧绚璟一次，直接倒戈，实在让自己怀疑养的孩子，怎么向外呢？

“是他跟你说了什么?”沈月琅无奈问。

“儿臣不能瞒母后，今日见了神君，其实不想他走，他也说了，想请求您的原谅。”凛儿如实回答道。

沈月琅顿时心中感觉这个孩子被萧绚璟忽悠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帮他的父亲来劝说自己。

大人的事，谁都没有没有让孩子为难，沈月琅自然也不会让孩子知道他的父母发生了什么，可是那也是想让孩子心里没有负担，但并不是能让自己妥协的筹码。

萧绚璟这个打算，怕是落空了。

“你还小，很多事不懂，母后不想阻止你和亲生父亲见面，也不会让你选择一方，但你不能如此要要求母后为你妥协，你可明白？”

沈月琅的语气，过于严肃了一些，让凛儿有些害怕，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沈月琅也能感受到凛儿的情绪，没有软化情绪，而是更加严肃的开口。

“母后和你父亲之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你有父母疼爱，无论你父母如何僵化，都不会影响你的人生。”

“可是母后，儿臣十分想你们在一块，就算是让儿臣用皇位换取，儿臣也愿意。”凛儿语气坚定道。

这话激怒了沈月琅，一下推开凛儿，不悦道，“住口！”

凛儿被沈月琅忽然发作的态度吓到了，不解看着沈月琅，“母后……”

“你怎能轻松说出这番话？你可知你而今的地位，是谁为你拼搏挣下？你可知你这个位置，多少人觊觎？又可知你一旦失去皇位，你面临什么？”沈月琅咬牙问。

凛儿无知的摇头，可是想沈月琅看不见，他老实出声，“儿臣不知。”

“失去这个皇位，你过的比寻常孩子还不如，皇室旁支宗亲，谁不想着你稳不住江山，从而上位，你年纪小，可知这位置是母后付出什么代价，换取来的！”

凛儿听着沈月琅这番严厉的教导，他忽的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这么辛苦的读书，上朝，为什么一直被老师耳提面命的说着要上进的话。

是因为自己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一个皇位的责任，是天下苍生，是宗室稳定，是百官臣服，不敢造次。

若是皇位有变，朝堂局势，会重新洗牌，很多人的命运，从此就改变了。

凛儿想着那些话，似乎一下子通透了许多。

“母后，儿臣明白了，这样的话，以后都不会再说了。”凛儿说着，对着沈月琅双膝跪下，认真认错。

沈月琅摸着黑上前，扶着他起来，确定孩子确实跪着，一时心情也十分复杂。

若能选择，她何尝不想做个温柔的母亲。

“你明白就好，关于我和他的事，你往后也不要提了，我与他之间是缘份不足，无关任何事，你只需谨记自己的责任便好。”

“儿臣省得了。”凛儿委屈道。

“嗯，既然如此，你便去好好温习功课吧。”沈月琅吩咐道。

凛儿吃了瘪，也不敢继续言语，只能出去了。

沈月琅却十分恼怒，吩咐人让萧绚璟请来。

萧绚璟一听说沈月琅愿意见自己，急忙赶着就来了宫里。

花园凉亭底下，沈月琅坐在轮椅上，这还是沈月琅命人按照自己所想制作的，坐在上面，方便许多。

想不到自己有天也要沦为坐轮椅的人。

感觉到萧绚璟的靠近，沈月琅侧首望着，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但心却能感觉到人在那个方位。

大约是就是眼盲之后，她鼻子和耳朵都灵敏许多，一下就能精准判断了方向了吧。

“萧绚璟，是你吗？”沈月琅问道。

萧绚璟提着脚步上前，站定在她面前，点头，道，“是我，我来了。”

“快年下了，今年似乎不怎么冷，往年的时候，院子栽种的那些梅花都结了花苞，下点雪积在上面，白里透红，十分好看，可惜，我眼睛看不见。”沈月琅苦笑道。

“等欧阳修研制出药来，明年再看也无妨。”萧绚璟接话道。

沈月琅却苦笑一声，“但那却不是今年的梅花了，就像很多事，人还依旧，但时移世易，感觉再不同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萧绚璟听着，明白她的话中的意思，是不给自己任何机会了吗？

“即使欣赏的心态不同，但梅花依旧绽放的好看，即使世事再如何变化，只要你愿意欣赏，梅花便不算被辜负这场绽放。”萧绚璟笑道。

沈月琅叹气，心里却不愿跟他打哑谜了。

“可我再不愿意在看，因为我最想看的时候，失去了资格，即使在看，也不会有任何欣赏的心态，就像我当初需要你，可你选择了苏曼莎，我当时也伤心你的选择，可是后来我也想开了，或许，你选择她，才是合适的。”

萧绚璟心头一怔，心里慌起来。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伤害很大，我不推卸责任，但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不会再做蠢事。”

沈月琅摇头。

“我心已死，从前希望你留下，是为凛儿的成分多，我那时伤心，也不过是少年夫妻的情分，我想了很多，我不愿再跟你纠缠了。”